文學貴在創造
今日的人工智能大都是弱或狹的人工智能(narrow or weak AI),用于狹隘目的,如人臉識別,人工智能寫詩。而長期的研究目標則是創造一般的或強的人工智能(general or strong AI)。弱人工智能在專門領域,如下棋、解方程等方面可以超越人類。
以國際象棋為例,2018年的世界國際象棋錦標賽快棋決賽是在挪威和美國的兩名棋手之間,而不是人機之間進行。人們一度認為,人機間的國際象棋比賽,人已出局。此一事實說明,即使最好的電腦程序在下棋時不一定完美無缺。棋手會說,電腦以為最好的下子是X,但是我對最好的判斷是出于人的想法。于是人類就有了戰勝機器的可能,棋手至今廢不掉。
人工智能寫詩,情況與此類似。必須承認,人工智能有深度學習的能力,但到目前為止,似乎未見富有創造性的作品。機器深入學習,能讀大量作品,為人所不及。但問題是它所選出的好作品,標準是什么?那還是根據歷來的標準。一旦標準變了,機器能否知曉?這是個問題。社會發展,標準自然會變,過去認為好的作品,今后未必視之為好。
2019年8月,美國的科技博客Boy Genius Report刊文介紹,IBM的研究者與多倫多大學及墨爾本大學合作,訓練人工智能寫詩,成效卓著,現在已能使機器亦步亦趨,模仿莎士比亞,較人模仿能力更強。這里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模仿莎翁,足以亂真,為人所不及,然而僅是模仿而已。若無模仿對象,又當如何?二是機器畢竟需要人加以訓練,亦即深度學習依賴的是大量數據。文學所貴,正在于創造性。這正是機器所缺乏的,至少在目前如此。
現代哲學家波普爾認為,人類歷史的進程受到人類知識的強烈影響,而科學知識今后如何增長,難以預料,不論是用理性的還是科學的方法,都無從預測。因此,我們無法預知人類歷史未來的進程。
波普爾此說,正可用于機器寫詩與文學創作的關系。機器的深度學習,必須依賴海量數據,其思維方法是邏輯的、理性的。而人類思維,似不如此刻板,思維常是跳躍式的,邏輯和理性等,都是事后的解釋。尤其是大文學家,其創作過程,往往無定法可得。以定法求無定法,且欲駕而上之,至少就目前人工智能的發展狀況而言,還辦不到。至于強人工智能長足發展以后,情況究竟如何,現在預測,還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