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叢刊》2019年3月/上旬|何向陽:文學的根基
何向陽,1966年生于河南。祖籍安徽。1980年開始創作。出版有詩集《青衿》《錦瑟》。散文集《思遠道》《夢與馬》《肩上是風》。長篇散文《自巴顏喀拉》《鏡中水未逝》。理論集《朝圣的故事或在路上》《夏娃備案》《立虹為記》《彼黍》,專著《人格論》等。散文、評論入選《中國新文學大系》。獲魯迅文學獎、馮牧文學獎、莊重文文學獎。作品譯為英文、俄文、韓文、西班牙文等。現為中國作家協會創作研究部主任、研究員。中國作家協會六、七、八、九屆全委會委員。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
文學的根基
杜勃羅留波夫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作家應有一種令人震驚的能力——他能夠在任何一個特定的瞬間,攝住那正在飛馳過去的生活現象,把握它的全部完整性與新鮮性,把它保持在自己的面前,一直保持到它整個都屬于藝術家所有”。這句話所講的“令人震驚的能力”從哪里來?不同的作家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我的看法是,要具備這種能力,即在“一個特定的瞬間”,將生活現象全整地把握和新鮮性地表達的能力,還得從文學的根基去尋求。
這個根基不是別的,就是生活。
只有生活才能教會一個作家深在的觀察。而文學的確首先需要這種深在的而不是浮泛的,細致入微的而不是浮光掠影的觀察。一個優秀的作家能夠區別于一個一般的作家,靠的正是這種對生活的更深一層的觀察。這種觀察的幽微與深度,區分了一個作家的作品的高下。換句話說,一個作家,或者一個詩人寫出的文字或詩句,是在心靈深處打動振奮著人的,還是只停留在物質表相提供認識的,都源于這種對于生活的觀察的不同。
只有生活才能教會一個作家獨特的體悟。而文學所傳達給他人的正是這種源于生活的體悟,這種在許多人都視作日常的生活中所擁有的不一樣的覺知,是成就一個真正作家的關鍵。這有些像樹和木頭的區別,在土地里扎根的樹有千姿百態的繁茂,而被砍伐了的木頭,只呈現出一種固定的面貌。一個經典的文本,不會隨時光流逝而減損魅力,反而時間愈久,愈能感受到它經由文字傳達給我們的光澤和溫度。原因何在?就在這種文字背后的覺知之源,仍是厚重而實在的生活。
生活是如此寬闊。它通過人類的思考而完成著行進和修正。生活又是如此不朽,它通過文學的記錄而不斷地得到循環與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