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匯海·作家大講堂 第十期|須一瓜:膽小的小說家(下)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2018年12月17日10:43
時間:2018年7月15日(下午)
地點:海淀小劇場
內(nèi)容:
(下)
杜東彥:謝謝同學(xué)們,須一瓜老師請坐,這是作品再現(xiàn),現(xiàn)在有請兩位神秘嘉賓上場和今天主賓一瓜老師互動,可能在座各位能聽到更精彩的東西,由一瓜老師介紹兩位。
須一瓜:我先介紹一下他們的名字,前面的張楚,后面的是徐則臣,現(xiàn)在是京城的大咖,最有潛力,最有實力的小說家,他們今天扮演的角色是我的救星,這個場合我應(yīng)付不來。
杜東彥:為一瓜老師站臺的兩位大咖。
須一瓜:徐則臣老師寫了很多作品。
杜東彥:我先介紹一下徐則臣老師,徐老師畢業(yè)于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供職于人民文學(xué)雜志社,著有:《耶路撒冷》、《王城如海》、《跑步穿過過中關(guān)村》、《青云古童話》等,曾經(jīng)獲得過莊重文學(xué)獎、華語文學(xué)傳媒大獎還有魯迅文學(xué)獎。
張楚老師在人民文學(xué)收獲《十月》、《當(dāng)代》等雜志發(fā)表過小說,出版小說集《櫻桃季》、《七根孔雀羽毛》、《夜是怎樣黑下來的》、《野象小姐》等,他的作品太多,是高產(chǎn)作家,也曾經(jīng)獲得了魯迅文學(xué)獎。這兩位今天助場嘉賓是現(xiàn)當(dāng)代作家當(dāng)中的精英,也是新銳作家。我現(xiàn)在想問兩位為什么今天給一瓜助陣。
徐則臣:我們都叫她瓜姐,對我們倆來說,瓜姐雖然不老,但我們稱她為老大姐,老姐指哪兒打哪兒。我們不是給她做救星的,是給她來做保鏢的。我住在附近,瓜姐錯誤理解距離和地頭蛇的關(guān)系,我是地頭上的,但不是地頭蛇。
杜東彥:您是湊熱鬧的嗎?
徐則臣打醬油的。
杜東彥:剛才徐老師說他是地頭蛇,打醬油的。張楚老師您又是為什么來到這里?你不是地頭蛇,你是從外地趕過來的。
張楚:我來是因為我是她的粉絲,我從她的《淡綠色的月亮》到《太陽黑子》、、《國王的血》再到《雙眼臺風(fēng)》。她的作品我一直在閱讀,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她的小說,瓜姐命令我過來,我趕緊從河北跑過來。
杜東彥:跟我差不多,我昨天晚上半夜開始讀一瓜老師的小說,今天早上趕過來。兩位是瓜姐粉絲級朋友,我想問兩位因為作品和瓜姐成為朋友還是早就是朋友?
徐則臣肯定是先閱讀作品,我看了瓜姐很多年的作品才知道她跟我一個姓,跟我是本家。后來見到了我覺得特別親切,我們平時以姐弟相稱。她的小說,像張楚剛才說的,在座的很多人都很喜歡,我也是瓜姐的粉絲。說一句話沒有刺激瓜姐的意思,我們是讀著瓜姐的小說長大的。瓜姐出道比我們早,我們開始寫小說的時候肯定會找我們喜歡的小說看,在那里模仿、學(xué)習(xí)。瓜姐給我們提供了非常好的小說樣板。包括剛才幾位同學(xué)表演的,雖然看不清,我在后排聽?wèi)蛴X得演得特別好。我的主業(yè)是編輯,對瓜姐的小說很熟,她是我們《人民文學(xué)》非常重要的一個作者,免檢產(chǎn)品的王牌作者,我對她的作品非常熟。主持人跟我說一下應(yīng)該說一下她的《雙眼臺風(fēng)》,我覺得說其他之前任何一個作品都可以把時間用足。
杜東彥:剛才您說讀著瓜姐的作品長大的,我一下就明白,他的文學(xué)之路受了您的啟發(fā)。張楚老師呢?
張楚:我也是先讀瓜姐的小說后來認(rèn)識瓜姐。我讀了瓜姐一篇小說是2003年《淡綠色的月亮》,從那時候成了瓜姐的粉絲。這么多年來,瓜姐為我們提供了很多非常好的文學(xué)范本。后來見到瓜姐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大美女,人淡如菊。我覺得瓜姐是一個非常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耍峨p眼臺風(fēng)》我個人讀完感覺那個小說脫胎于新聞事件,而且這個新聞事件如果是我,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寫,我覺得是一個非常復(fù)雜的社會性事件,瓜姐以她自己的能力把這個事件變成小說,又不是單純像某些作家根據(jù)新聞寫的小說只是串燒而已,她融入了自己對這個社會的思考和批判,我覺得非常不容易。作為瓜姐的讀者很幸福,她的作品總是在一個很高的水平線之上,從來不會讓我們失望。
杜東彥:今天瓜姐給我們分享的主題“膽小的小說家”,一個小心翼翼的寫作者,你們認(rèn)為這個題目和她的作品能夠保持平衡嗎?
徐則臣:小說寫得好的作家都是膽小的,大家看看作品覺得這個作品寫的特別膽大,基本上都是膽子小的人寫的,這基本是一個定律。我們可以看卡夫卡的小說,他的小說里面突破了很多過去小說中的界限,對小說這個文體起到開疆拓土的作用,但事實上他在生活中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是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他說:“每一條道路對他來說都是一條繩索,都可以絆腳”。瓜姐說她是一個小心翼翼或者是一個膽小的作家,的確這是事實。另外,我想可能是一個工作態(tài)度的問題。一個膽小的作家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好作家,因為你不會大大咧咧地跳過作品中任何一個重要的點,你會大膽假設(shè),小心地求證,要一點點把這個關(guān)邁過去,從這個意義上講,我覺得瓜姐在夸自己。
杜東彥:說到這里,我想借機替在座的各位朋友問一個問題,現(xiàn)在《人民文學(xué)》更喜歡刊發(fā)什么樣的作品?
徐則臣:這個答案非常簡單,坐在臺上的作家我們都喜歡,他們寫的作品我們都愿意刊發(fā)。這個小說我特別喜歡,速度特別快,我在高鐵上把這個小說看完的。過去我一直覺得像我這種坐習(xí)慣綠皮車慢速度,生活節(jié)奏比較慢,內(nèi)心節(jié)奏比較慢的人,覺得這個小說太快了,它快到什么程度?快到我覺得高鐵都慢了。
杜東彥:也就是說她的文筆非常流暢,故事非常緊湊,是這樣嗎?
徐則臣:進展的速度、語言的速度,一直在跑,我覺得我跑得比火車還要快,一直在狂奔,直奔那個結(jié)尾。
杜東彥:您在《雙眼臺風(fēng)》這部小說印象最深刻的一個人物或者最深刻的一句臺詞,您看得這么快可以記住多少?
徐則臣:我看書的速度和我自己比是快,但我依然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這么多年一直有這個喜歡。肯定是里面最重要的兩個人物,一個是鮑雪飛,我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女警官。另外一個是傅里安,這兩個人師出同門,但性格完全不一樣。這兩個人我覺得特別意思,他們本身亦正亦邪。我一直想這個小說如果讓一個通俗的作家寫會寫成什么樣,肯定給我的感覺就不是這樣。看過瓜姐其他小說的讀者都會有這個感覺,在她的小說里面沒有絕對壞的人,也沒有絕對好的人,每一個壞人你都恨,恨完了你覺得他都可以原諒。每一個好人你都愛,愛完了覺得這個人有遺憾,我覺得特別好,一個人是復(fù)雜的,不是一個臉譜,漫畫,不是一個高大全的人,要么好得像一朵花,壞成一泡屎,肯定不會這樣,這才是一個真實,真正的小說里的文學(xué)人物。
杜東彥:這時候讓我想起一句話,當(dāng)我們認(rèn)清這個世界缺點的時候依然去愛它,這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一瓜老師,今天上午我們在中國作家網(wǎng)做訪談的時候也說到了這一點,我問她一個問題,你對自己寫作未來有什么期待,那個回答特別美,能給我們重現(xiàn)一下嗎?
須一瓜:當(dāng)時她的問題觸發(fā)了我一個想法,你們這里面可能潛在很多寫作者,可能我們的心路歷程是一樣的,最好的作品往往覺得自己正在寫作中,那時候你激情燃燒、熱血沸騰,想象力爆棚,你會覺得有一個很好的作品將在你手里誕生。這個作品結(jié)束,因為會有一個時間段,這個時間段會沉淀冷靜,這個作品第一次面世是去年底11期的《收獲》,那時候出來離我寫作大概有半年的時間,那個時間足以讓我回頭看的時候不再像寫作的時候那么熱血沸騰,我已經(jīng)有一點點不自在,我就沒有看完《收獲》那個雜志登的。他有截本,他把里面的粗話做了處理不然不能登。這個書出來又隔一段時間,這時候我更不自在。我記得那天我跟張楚說 我特別不自在,當(dāng)一本新書出來都要付出這種代價,強迫性地讓你回到這個點,讓我覺得非常尷尬,我覺得很多東西寫得不好,我可能應(yīng)該有更好的東西。那樣的時刻就是讓我跟這個書告別,我知道它不夠好。我就會想,我最好的小說可能在下一本,我再繼續(xù)寫下去,這只是一個路過的站點。后來杜杜問的問題就是,那個小說你什么時候會到?我跟她說,也許永遠不會到,也許我有這個志向,我有這個追求,我想寫出最好的作品,但是我在走向目標(biāo)的路上可能已經(jīng)死了,這個目標(biāo)永遠不能實現(xiàn),人會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可能最好的作品,就是我永遠也寫不出來的作品。
杜東彥:最好的作品永遠在后面,我們都期待。現(xiàn)在給兩位重量級的嘉賓留點時間,你們提問瓜姐,你們有什么精彩的問題碰撞。
張楚:《雙眼臺風(fēng)》我看的時候感覺這兩個主人公一男一女都是公安系統(tǒng)的,都屬于高官,他們身上有一點跟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有邪氣的地方還有正的地方。我對鮑雪飛這個人物特別感興趣,一個女警察局長平時利利索索,像一個巾幗英雄一樣,其實她內(nèi)心的黑洞力量很強大,我在想你怎么會把這個人物設(shè)置成女性,給她這樣的人物安排,你自己純天然想象出來的,還是以前當(dāng)記者的時候遇到過這樣的女警官?
須一瓜:有遇到這樣的片斷,后來也成為的朋友也是這樣一個系統(tǒng)女性,非常美貌,張口就是極其猛烈的粗話,當(dāng)我跟她認(rèn)識久了,我都認(rèn)可她這種粗話表達,她要作為語氣詞強調(diào)、感嘆都用最粗的語言,你再看她的臉,真叫做無可挑剔的美女。這個小說80年代有一批招干進去,這個女的當(dāng)時也是招干進的政法部門,很強勢,腦子非常好用,當(dāng)時她充滿正義感,是一個特別正的美貌女子。
我自己在工作中也會碰到一些,我們總把警察想的線條很硬,那個女的讓我改變了看法,她特別愛美,她也經(jīng)常去美容,有時候跟我們聊天采訪她會去里面整理一下頭發(fā),可能補一點粉,她很有女人感。真正把這個人物確定下來的時候,我要這樣性別差異的對抗,中國的女貪官真的和男貪官平分秋色,一點不比男貪官差,就讓這個性別擔(dān)任這個角色。
杜東彥: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可能壞人和好人一樣,有時候自己不知不覺當(dāng)中走到懸崖邊,在這個過程中他不自覺。通過您的作品是不是要喚醒我們要有人性的自覺?
須一瓜:我的作品,至少在寫作的時候沒有教育人、引導(dǎo)人的這種自覺意識,我感興趣的是對人心的真相、對世界的真相我永遠有好奇心,我很關(guān)注那些人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們會怎樣生出這種情節(jié),我關(guān)注的是這個。可能唯一的好處,我那些年的職業(yè)生活比較近距離地看到一些在法律意義上,或者在世俗道德評價上的一些壞人,他們向我展開柔軟的部分,這個敞開我很感謝生活,讓我明白如何去立體地看待社會,看待人心,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人生成長。
杜東彥:太好了,寫作自己也成長。
徐則成:剛才瓜姐說她最滿意的小說永遠都是下一本,“也許它明天來,也許它永遠不來”,這是沈從文小說的最后一句話。我覺得小說是否好不是你說了算,好不好我們說了算,我覺得這個小說是最好的,我想讀者也會覺得它是最好的。的確是非常非常好看,無論技術(shù)還是作為一個小說家的素質(zhì),作為一部好小說的指標(biāo),這個小說都達到了。我是一個非常挑剔的讀者,我的任務(wù)基本就是挑毛病,做編輯的主要任務(wù)不是挑出來好稿子,而是閉掉壞稿子,我每天工作辦公室桌上尸橫遍野,主要干的是這里有問題不能發(fā),那個有問題不能發(fā),這個寫的不好 不能發(fā),但是我拿到《雙眼臺風(fēng)》一直在挑,最后看完也沒有挑出問題,我覺得的確是一部非常好的小說。
杜東彥:這就是《人民文學(xué)》的擔(dān)當(dāng)。下面談一點生活當(dāng)中的瓜姐,剛才談的是一些作品當(dāng)中瓜姐的才華,生活當(dāng)中兩位是否有所了解?
張楚:跟瓜姐在生活中遇到的機會比較少,她生活在空氣那么好的廈門,我生活在污染非常嚴(yán)重的唐山。有時候開會見一面聊一聊。最長的一次相處是我們參加一個活動,從武漢坐船到重慶,三峽那條路線,在船上共同度過了4、5天,那是接觸最多的一次。我覺得生活中的她是一個特別清淡,有些輕微甜美的人,跟她小說里還不太一樣。具體瓜姐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內(nèi)心真實的她,對這個世界抱有怎樣的夢想和幻滅的東西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我這個當(dāng)?shù)艿艿模?dāng)粉絲看到的只是一個表象,但這個表象足以打動我們。
徐則臣:瓜姐裝得的確非常好,裝得我們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很羨慕張楚跟瓜姐有4、5的時間順著長江順流而下聊過來。這次我是跟瓜姐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次,我們第一次見在德國,在法蘭克福書展上,有一天晚上散步瓜姐迷路了,當(dāng)時她見到我一看是中國人,也知道我們是一個團但不知道我叫什么,遠遠地招呼我,回去酒店的路怎么走?那是我第一次見。我和李爾在一起,我跟李爾說那個誰誰誰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問我怎么走正好我們在一個鐵路橋底下,李爾說誰呀?我說就是那個,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李爾說那是須一瓜,后來我們在一個大牌子底下遇到了然后聊起,你說你姓徐,我看了那么多小說,那時候才知道是我們自己家人寫的。瓜姐的生活的確非常得隱蔽,到目前為止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她寫小說,除了是一個記者,其他身份一概知道。
杜東彥:我剛才知道了一點,好像除此之外她遛狗,養(yǎng)小貓。
張楚:我知道她的家庭狀況,她有一個女兒。
杜東彥:也從事寫作嗎?也會有這樣的愛好嗎?
須一瓜:環(huán)保分子,熱愛動物,是這樣一個孩子。
杜東彥:您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不強求她?
須一瓜:我是很差勁的媽媽,她要長得好都是靠她自身。
杜東彥:充分給她自由。下面的時間留給臺下的朋友們,現(xiàn)在臺上坐著 3位現(xiàn)當(dāng)代新銳作家,可以說他們跟我們這個時代靠得最近,可能跟大家今天離得最近,大家趕快利用好這段時間提出你們的問題。
觀眾:須老師好,我覺得寫小說有時候就像孕育自己喜歡心靈中一些靈活的形象,當(dāng)你把它構(gòu)筑出來,有的時候難免對它們有一些疼愛,最后結(jié)局的時候會不會糾結(jié)。這個人的結(jié)局不一定走到這個點,哪怕惡人做了很多事情,各種因果錯落、各種因緣際會,其實我覺得人有很多偶然性才會走到最后,你會不會糾結(jié),其實他這個結(jié)局可能這樣或者那樣,有很多種出路,這里頭其實是很難過的,有的時候偏愛某個人一點,又舍不得一點,我最后只能平衡,可能沒有辦法讓自己最喜歡的人得到最好的結(jié)局,您會不會有這樣的感受?我覺得有時候很糾結(jié),一個小說不是那么順理成章,就像曹雪芹寫《紅樓夢》從前到后有些人的結(jié)局變來變?nèi)ァ>拖袂乜汕淠且徽伦兞撕芏啵婪恺埥荆瑳]有讓她淫喪天香樓,經(jīng)過非常復(fù)雜的心路歷程,我想聽一聽這里面您有沒有故事,比如辛小豐最后一定被注射死嗎?也有另外一種峰回路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的變換,這個電影可以蒙太奇,小說也可以蒙太奇一下。包括經(jīng)典小說最后的變換,死里逃生很多,包括《簡愛》,雖然是通俗小說,但最后有一個非常好的結(jié)局。人生很殘酷,為什么不可以讓這個宇宙有更多的選項可以變幻出來。我很想聽一點,為什么一定讓辛小豐結(jié)局那樣。
須一瓜:小說家有時候心可能也是狠的,之所以心狠是以為她建構(gòu)這個小說世界有她自己的邏輯,如果所建構(gòu)的邏輯能夠讓自己信服,我先不考慮讀者,當(dāng)我自己信的時候,人物是有自己的生長力量的,他該奔向什么結(jié)局,就像現(xiàn)實生活中他該死還是該活,有時候作為寫作者沒有那么強的控制力,你已經(jīng)設(shè)定好他自己活了。我理解一個小說不管前期醞釀了多少,當(dāng)這個小說真正活起來有自我生長的力量,你要尊重這個力量。你剛才舉了辛小豐那個例子,小說是一個自我救贖的主題,中國式的救贖,我們沒有宗教依靠,我們靠自己的良心。這個人物可以不死,可以逃亡,就像電視劇打不死的主人翁一樣,我認(rèn)為這3個逃犯在10年法律之外的掙扎,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走到了這個點,他的生命即使終結(jié)了,他對生命意義的理解,對精神救贖或者平衡已經(jīng)到了那個飽和點了。我不認(rèn)為注射死亡他罪有應(yīng)得或者他完成了救贖,這種人的死亡已經(jīng)獲得了解真相人對他的釋放,他已經(jīng)完成了自我救贖,這種死亡只是使這個意義更加沉重、凸現(xiàn),我不會讓他逃亡,他逃不了。
杜東彥:正義戰(zhàn)勝邪惡。
觀眾:3位老師好,主持人好,主持人好,我看您這個名字我想問“膽小的小說家”,今天您又說糾結(jié),我想知道您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您是不是一個糾結(jié)的心情,就是您有可能已經(jīng)有一個特別好的構(gòu)思,還是已經(jīng)對每個人物先進行刻畫,然后在后期中把平日您的那些積累在這個人身上無限地放大,或者可能是一個糾結(jié)的心情,覺得這會兒讓他深一點,后又讓他淺一點。
第二個問題,想請問3位老師,咱們是不是寫作的時候一定是跌宕起伏才會讓大家有更深的記憶,是不是悲劇的情節(jié)讓人們更加得難忘。
您覺得如果是一個特別好的作品,比如我看到這部分覺得應(yīng)該這樣發(fā)展會比較好,還是給讀者一個出其不意的感覺會更加達到小說的效果,這才是好的作品。謝謝!我想先聽“膽小的小說家”瓜姐的說法,糾結(jié)是不是和膽小是一個意思?
須一瓜:確實是一個意思,可能是職業(yè)的關(guān)系,做新聞非常講究新聞的真實、準(zhǔn)確,雖然經(jīng)常描繪的是一種客觀的物質(zhì)世界,這種訓(xùn)練我們不允許自己在虛構(gòu)的時候做出一些錯誤的搭建,這種警覺,這種膽怯使我們對小說開工的時候特別的小心。我覺得又不是和職業(yè)有關(guān),我所認(rèn)識的很多同行,他們寫作的時候展現(xiàn)出的那種謹(jǐn)慎的、敬業(yè)的狀態(tài)是一樣的。如果說糾結(jié)在這里怕出錯,我剛才說完自己有一點擔(dān)心,感謝你這個機會,我想重申一下,不要讓大家覺得我在這里大罵編劇,也許好編劇會受傷,好的編劇一樣令人尊敬并不是他們都是膽大妄為的。
觀眾:咱們?nèi)绻坍嬕粋€故事的時候,先有一個很清晰的線路和構(gòu)架,還是像人物分析,把這個人物刻畫出來用平時生活中所積累的。
須一瓜:寫作者個人的習(xí)慣不同,說一下我的習(xí)慣,我不管寫中篇還是寫長篇,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坐下思考人物,而且往往我很幸運,會找一個合適的音樂,我經(jīng)常在那里聽音樂然后思考我的人物。我不是先想情節(jié)的人,我會先考慮人物,要把我的人物考慮透。剛才有一位朋友說的有點像我的那種感受,當(dāng)我把這個人物考慮活了,他能夠自主呼吸了,我再有粗的框架式的東西,隨著他生命的不斷豐滿自主呼吸以后去行進。一個作品的寫作對我來說思考每個人物花很多時間,那時候是最焦慮的時期,你可能只是拿一個本子做了一點點小記錄,坐在那里一直想。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會不會有這樣的創(chuàng)作習(xí)慣?就是這個音樂找準(zhǔn)了以后,我可能會去外面干活了,我回不了這個氣場了。然后我我聽音樂,就會把自己準(zhǔn)確地帶進來,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途徑,這樣我的氣場不會亂。有的時候 會出差很久會和人物生分,有一點隔閡,如果幸運有這個音樂,我只要聽幾次就可以重新回到這個氣場中。這個回答不一定對,每個人的創(chuàng)作習(xí)慣不一樣。
觀眾:您已經(jīng)給了我一條路,我就順著這條路往前走,謝謝您。
杜東彥:今天一瓜老師的作家大講堂給我們分享的課題,還有兩位資深中青年著名作家的坐臺非常精彩,讓我們今天非常有獲得感。最后,我想用一瓜老師的一個心得來結(jié)束今天的作家大講堂。她寫了50多部中篇還有幾部長篇,她說這一部一部都是路過,不是抵達,她對每一個人的贊美、夸獎都保持著一種警惕,這樣她可以保持體力和對未來的熱望。我們希望每一位在座的朋友也都能夠保持體力,保持對生活的熱望,感謝大家參與今天的作家大講堂,再見。
(嘉賓合影留念)
(文字整理:虞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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