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波:戶籍從農轉非到非轉農
記得當年下放農村當民辦教師時,有些老農惋惜地對我們說:“你們這些城里娃,怎么想到來農村受苦呢?三世難修城腳下啊!”是啊,世世代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當時要想成為城里人,簡直比登天還難。要不是響應“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號召,我們這些城里人怎么可能到偏僻的鄉村扎根呢?當時農村和城市的差別太大,城里人有計劃糧供應,有憑戶口本享受的計劃物資供應,可以安排工作拿固定工資生活,住房條件差的單位還可提供宿舍,等等。而這些農民都沒有。農民辛苦勞動一年,到頭來剔除糧草錢,所剩無幾。不少農民甚至填不飽肚皮。要想脫離缺衣少食陋房的農村生活,除非從小好好讀書,以后能考上大學,“金榜題名”后方能跳出農門。
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知青大返城時,不少談了農村對象的知青情不得已做了“陳世美”,因為農村太苦了,一旦與農村姑娘結緣,生下孩子都是農村戶口(當時孩子戶口跟母親)。為了下一代不受苦,只有忍痛絕情。
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戶籍制度有少許放松。一些縣城將“農轉非”的問題進入了市場化,明碼標價,只要花足夠的錢就可以把農村戶口變成居民戶口,但屬地方糧票,即只有當地承認。我所在企業有個農村戶口的臨時工,談了對象,男方父母出資一萬元將她轉為“城里人”。這一萬元是當時職工年薪的3至4倍,但還是很值得。因為她雖放棄了農村土地,卻贏來了城市愛情,孩子戶口也落實到城里,轉工時也劃去了“農民”二字,成為較有臉面的“合同制”。
時至今日,情況發生了逆轉。原來很緊俏很吃香的“農轉非”沒人感興趣了。相反“非轉農”變得時髦起來。一些當年的“農轉非”現在又開始動腦筋想辦法要把自己的城市戶口轉為農村戶口。為什么呢?因為現在農民生活不比城里人差,有些農村甚至超過了城市,因而要“非轉農”是非常非常的困難。
我身邊有不少在城里務工的農民,談及在城里安家,他們都搖搖頭。今年39歲的農民工小楊,在市區打拼也有10多年了,手上也積攢了一些錢,本想在市區買套房子,順帶把全家戶口也遷出來。可是現在,他再也沒有此念頭了。他說:“我覺得住在農村比城里好,空氣新鮮,吃的是現摘的新鮮蔬菜,村公路一直修到家門口,交通方便,天天生活在天然氧吧里,沒有什么污染,合作醫療一年只要交30元,比城里居民少交80(當地居民醫保個人繳110元),報銷比例卻一樣。”去年他孩子患病在醫院做手術,一共花了4萬多,一下就給報銷了近3萬。這在過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惦記農村這么多的好處,小楊 放棄了在城里安家的想法,將老家的房子裝修一新,淮備長久在農村扎根了。在市區農貿市場擺攤的農民老吳給筆者介紹說,去年她家的糧食直補1畝地補償了50元,今年達到60元。其它還有良種補貼、農機補貼等。同時農業人口還能享受到許多城里人享受不到的優惠政策和經濟待遇,除了普遍具有的土地承包、征地補償、申請宅基地、生育第二胎等外,她們那里一些集體經濟比較好的村,還能享受生活補助、教育補助、養老補助等一系列待遇。難怪她說“現在的政策向農村傾斜,給個城市戶口我都不換。”
還有一些從農村考上高校的大學生,也不想跳出“農門”將戶口遷到城市。家住城郊的珊珊,去年考上了南京大學。對于是否把農村戶口遷到南京,珊珊的態度是NO。珊珊笑著說,現在新農村建設愈搞愈好,戶口也跟著吃香,而且實際上遷不遷對畢業找工作以及談對象都沒有什么影響。事實上,像珊珊這樣不遷戶口的農村學子不在少數。一位公安局的朋友說,近年來,當地所有鎮村的戶口遷移量都在大量減少,每年的大學新生中,選擇“農轉非”的人數僅在5%左右。尤其在一些經濟發達的鎮村,不遷戶口已成一種共識。最近看到國家統計局和清華大學中國經濟社會數據中心等機構的一項調查,調查顯示在過去40年間,“農轉非”比例僅增長不到8個百分點,戶籍轉變近乎停滯……
從農轉非到非轉農,戶籍的變遷與我們相依感動與我們相伴,滿懷豪情的展望農村戶籍未來我由衷而執著的堅信:農村戶籍這壇酒將在社會主義新農村散發出更加濃郁的異香。溢滿每一幢心房滋潤每一雙目光,滋養起一個民族的明麗的天和絢麗的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