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權:兒時的“文物”
星期日,為了找一個線頭綁東西,打開了母親房間里的的老式食品柜,在上面有一口黑黝釉箱子,雖然那上面沒有上鎖,但上面的灰塵讓我知道這木箱母親是很少打開的。我好奇地打開木箱,一些舊衣服間有一個舊包袱,打開來看到有幾件我小時候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
里頭有兩件衣服我印象特別深。一件是我七歲時的穿過的冬衣,那時做新衣服很難的,為了讓一件棉衣多穿幾年,就請裁縫做了一件又粗又長的棉襖,我管這件棉衣叫“風雪衣”,母親給我縫了一件,天藍色的顏色,衣兜是內外兩層,五顆扣子,初穿在身上,蓋過膝蓋長到腳跟,一走路就左晃右晃的,感覺沉甸甸的。在大集體的生產隊吃“大鍋飯”,生活很艱難,我想母親的話很有道理。其實這件衣服我的確穿了很多年,從七歲一直穿到上初中一年級,這件衣服從當大衣穿一直到初中做了一件普通的上衣,直到后來再也不能穿了,才戀戀不舍的讓它退役,成為“壓箱底”的文物。另外一件是單衣,紅底小碎白花紋,是八歲生日父親送我的生日禮物,斜兜上面有一個白色的扣子作為裝飾,前襟有兩條淺白色的蕾絲花邊一直從上到下鑲到衣兜處,這件衣服是母親從供銷合作社花三角五分錢和四尺布票買的布料,送到裁縫店做的。那是我在小時候讀書時父親送給我的惟一的一件新衣。好在衣服的樣子在當時很新穎,并沒有讓我在朋友圈中沒有面子,于我而言,能有一件新衣,無論貴賤,我也是高興的。
后來,日子好過了,有好幾次政府里號召支援災區,捐錢捐物什么的,我回家讓母親把我不穿的衣服整理一下捐獻災區,母親找出了幾年來的毛衣、毛褲、冬衣、夏裝,但卻留下了這兩件衣服。她說:“這是那段苦難日子里最好的見證,也見證了你的成長,要留著做個紀念。”
因為生活的困苦,母親養成了節儉的習慣,那些年,如果買一件新衣,不到重大日子或者是新年什么的,是決對不會拿出來穿的。記得幾歲的時候,在鄰縣銀行上班的姑爹,給我買了一條花裙子,綢質的,面料很柔軟,一起捎來的還有一雙藍色的小皮鞋,鞋口處有一圈做為裝飾的黑色絨毛,樣子很好看。但是這兩件禮物母親一直藏在柜子里,綢緞太容易皺了,也太容易爛了,我想母親怕我過早地穿破這件好衣服吧,皮鞋呢,許是因為我太愛亂蹦亂跳了,曾經有一下午穿壞一雙鞋的紀錄,想是怕這么貴的一雙皮鞋在我腳上變得太短命,所以象寶貴一樣藏著,忘了這本來就是屬于我的禮物。
那條裙子和那雙鞋的命運最后可想而知,裙子最后讓還沒有上學的弟弟穿著在村子里到處招搖,那雙皮鞋我后來悄悄地爬上閣樓,從箱子里翻出來,坐在地上任憑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把整只腳完整的塞到我心愛的小皮鞋里,可惜了那雙鞋,我是那么的愛它,可惜我從來沒穿過它就讓給了別人。
從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街頭出現了各種衣料和樣式的服裝,絲、毛、麻、化纖,很多名字以前聽都沒聽過。人們的生活條件逐步改善,同時也注意起穿著來了。我也高中畢業參加了工作,小用第一個月工資買了第一件毛衣,并且是當時流行的棗紅色,心情可想而知。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男女穿著也劃破了歷史的長空,奇裝異服應運而生,把這花花世界中的人群打扮得五彩繽紛,高跟鞋、牛仔褲、喇叭褲是當時一道靚麗的風景。
“人靠衣裳、馬靠鞍”。現在,人們在解決溫飽后,往往把衣著放在首位,因為衣著是人們展示自己的第一品牌。近幾年,人們的衣著變化十分大,流行、時尚成為年輕人的代名詞。現在,走在大街上,人們看到的不是過去灰色或草綠色的著裝色調,用五彩斑斕來形容人們的穿著毫不過分。即使在冬季,穿著各種款式各種顏色服裝的人群也會讓城市不再死板灰暗。
轉眼到了二十一世紀,人們不僅對服裝的質量、花色進行挑選,還要追求品牌和時尚,體現個性與修養,服裝業也由此演變成了一個色彩斑斕的時尚產業。人們通過對衣著服裝的穿著打扮來體現自身份的個體特性和魅力。看著當年時興,如今也算“過時”的服飾,再看看一年一年多起來的精品店,大商場,時不時逛逛街,選購流行服飾的年輕人,這三十年的變化真可謂翻天覆地。人們再也不會為了讓一件衣服多穿必年而讓人穿山甲不合身的衣服了,也不會因一件好時高檔的,時尚的,漂亮的而舍不得得穿的衣服舊掉損壞,將一次也舍不得穿的鞋子送給別人了。
從服裝的變化上,我們看出了改革開放四十年來時代的進步和人們內心觀念的轉變,我們看到了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從一窮二白到今天的富裕生活。服飾的變化是以經濟的發展為前提的,同時也反映了人們的思想觀念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從以往的“從眾”心理到“追求個性”。服飾的變化是人們生活質量提高的一個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