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走了 講新故事的探索還應繼續(xù)
9月11日,一代評書表演藝術家單田芳因病離世,享年84歲。他的離去,勾起了一波回憶。有網(wǎng)友說,“對現(xiàn)在的90后、00后來說,單田芳可能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對60后、70后來說,單老就意味著成長的陪伴。”也有人言簡意賅:“聽到名字,就想起聲音!”
“這人脖子可太細了,比搟面杖粗點有限,一把能攥過來,風大都怕給他吹折了。可這腦袋大得非凡,像是搟面杖上頂個大倭瓜,晃晃悠悠的……”這是單田芳口中的人物角色房書安,生動鮮活。那時電視節(jié)目尚未流行打字幕,評書又是一種偏重聽覺的藝術形式,電視觀眾和電臺聽眾如不依賴文字和畫面,光是聽表演者的講述,就足夠收獲一段好故事。“凡有井水處,皆聽單田芳。”單田芳的評書來自生活,源自民間,用鮮活的人物形象和鮮明的大眾語言獲得了人們的喜愛。
評書表演藝術家田連元曾說過,評書藝術是想象的藝術,通過演員的表演帶動觀眾思考和想象,從而進入波瀾壯闊的美學情景。評書的道具堪稱簡單至極,一人、一扇、一醒木、一方帕,無論千軍萬馬,還是浩瀚蒼穹,全靠一張嘴來演繹,可謂張口刀光劍影,拂袖俠骨錚錚。一部書中,有上千個人名,上千種兵器,要背熟就不容易,至于怎么登臺、怎么抖包袱、怎么設置懸念,這都需要從小苦練。而打好童子功后,還需要不斷地積累和創(chuàng)新突破。單田芳曾說過:“我的先輩都是文盲,說書靠口傳心授。到了我這一代,口傳心授怎么行?你說到一個詞句典故,要知道它的出處才行,必須講出所以然,這就需要去歷史里鉆研。”
單田芳出生于1934年,24歲正式登臺,在鞍山聲名鵲起。第一次登臺,因為太緊張,控制不了語速,兩個小時說下來,渾身汗?jié)裢噶耍悦院拖铝伺_。即使這樣,他還是受到了觀眾的熱捧。之后作品越來越多,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單田芳的大腦就成了數(shù)據(jù)庫,渾身上下仿佛滿是按鍵,隨便一按就是一段金戈鐵馬、美女英雄的傳奇。單田芳評書的影響,不僅為幾代人留下了美好的藝術享受,更讓評書在劇場形式、廣播形式一度衰落后,再度通過電視與評書的結(jié)合繁榮起來。不僅如此,單田芳的評書使受眾大大擴展,從大家刻板印象中“評書是老人聽的”,延伸到很多年輕人。單田芳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的《天京血淚》,聽眾多達6億人次,有人統(tǒng)計每7個中國人就有1個在聽他的評書。
一生只干一件事。說了一輩子評書的單田芳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他在《言歸正傳:單田芳說單田芳》一書中這樣寫道:“我要告訴80后、90后的讀者們,心浮氣躁,恨不得一夜成名,這是不可取的,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只有這樣,才能結(jié)出豐碩的果實。”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單田芳不僅為喜愛他的人留下了一個經(jīng)典嗓音,也為人們貢獻了數(shù)量龐大的經(jīng)典作品,相信若干年后,我們?nèi)阅芸吹接腥藷嶂杂谀7聠翁锓肌.斎藗兿肫鹚思な幦诵牡墓适拢隙ㄟ€有余音繞梁的旋律:“行俠仗義抱打不平,兩肋插刀笑傲人生,他的故事被人們競相傳頌……”
應當看到,無須借助過多工具和載體就能隨時表演的評書,迎合了國人愛聽故事的習慣,在與互聯(lián)網(wǎng)結(jié)合后依然具備著逆襲的可能。實際上,目前通過電臺、網(wǎng)絡或直接走進書場聽書的聽眾大有人在,不少年輕評書演員、愛好者也樂此不疲。新中國成立后評書藝術在講新故事方面進行的有益探索,至今對這門藝術的發(fā)展仍有巨大的現(xiàn)實意義。我們也期望,對單田芳的懷念,不止于模仿他的聲音,更在于讓評書這門傳統(tǒng)藝術繼續(xù)傳承,“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