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新弟:難以忘懷的煤油燈
偶然翻出幾盞兒時曾用過的,現已落滿灰塵的煤油燈, 拿些柔軟的廢紙擦一擦,那晶瑩透亮的煤油燈,每一點一滴都是那么熟悉而又親切,不禁勾起了遠去的兒時的記憶,以及那個我曾經歷了無數個靠煤油燈度過的時光,煤油燈下的歲月至今回憶起,仍覺得是那么的遙遠而又溫馨,更是永生難以忘懷。
煤油燈昏黃的光環時常像螢火蟲般飛進我的記憶,點亮一個個深藏在心底的舊夢,讓我又看到了父母摸黑勞作的身影,腦海里不時浮現出爺爺、奶奶煤油燈下講述的一個個精彩故事,聽得如癡如醉;左鄰右舍相聚在一起,拉家常、侃談著農事、商量之后的發展和規劃……其樂融融,溫馨地渡過漫漫長夜。
那時,我總是在悠揚綿長的童謠中漸漸入眠。每當夜幕降臨,在我家總能看到一盞燈如豆的煤油燈擺放在早已抹洗干凈的屋內飯桌上,擺在桌子的正中間,桌子上離燈最近的自然是我們兄妹,幾個人各占一方,擁擠著湊在一塊兒,借著昏黃的燈光默默地學習、寫字,外面則是母親和奶奶坐在燈下一針一針縫補衣服或剝玉米、干其他的家務活,爺爺和父親則在更遠的燈光下收拾著農具,準備著明天的農活……可以說,煤油燈陪伴我們全家人度過一個個漫漫的長夜,也伴隨我們度過了一個個寒冷的冬夜,以及一個又一個黑暗的夜晚……
一盞盞煤油燈勾起我深深淺淺的記憶。而今回想起來,還感覺得那是那么柔和,那么溫馨,猶如沉浸在溫暖的陽光里,又似愜意地聆聽大自然和諧的聲音,心間彌漫著簡單的幸福和默默的溫情。
一盞煤油燈,給黑夜帶來無限光明。那時普通家庭都是自己找個墨水瓶或者敞口的碗,然后用棉花捻制一個燈芯,用油徹底泡濕了后再點燃。小時候自己親手不知做了多少,多少年過去了,煤油燈的模樣,我還能清楚地記得:一只空墨水瓶,一截軟鐵皮管,一根用棉線捻成的燈捻子,從鐵皮管里穿過去,倒入煤油浸濕棉線燈捻子,晚上便可以點燈使用了。如果家庭比較寬裕的人家,則會花錢在集市買上一盞馬燈,馬燈就是在燈的外面罩上一個玻璃外罩,上面可以用手提著。
每當夜幕降臨,家里的一盞煤油燈就點了起來。父親幫我們點亮煤油燈,早已放在高桌子上,母親則叫喚著我們抓緊做作業學習了,督促把當天的功課完成了,同時不忘提醒我們,看書寫字的時候不要把頭抬得太低,小心不要把眼睛弄近視了或燒到眉毛和頭發之類的話。所以,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坐得最筆直,倒不是怕把眼睛熏瞎了,而是因為好幾次頭埋得太低,當聞到焦味的時候已經晚了,燈火已經把額前的頭發燒著了,燙成了黃色卷卷毛,也渾然不覺。
煤油燈下讀書,苦累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很開心:一團漆黑里,只有如豆燈光,這燈光就成了核心,在多少個日子里,一盞盞煤油燈始終溫暖著我的心,指引著我一次次駛向成功的彼岸。煤油燈不但點著時氣刺激味嗆人,而且煤油燃燒時產生的濃濃煙霧會把兩個鼻孔熏得黑乎乎的,鼻孔癢的時候,用手指一摳,全是黑黑的。中途還需要不時用剪刀把燈芯上燒出的燈花剪掉,還要不時抽拉燈芯,防止燈光變暗、變小,燈花爆炸燙傷臉。記得還有一次我在做作業時,因身體離煤油燈太近,前額的頭發被燒焦了許多,我竟全然不知,第二天到學校在同學們的笑聲里才知道,昨晚看書又把頭發燒焦了……
如豆的燈光搖曳在童年的記憶里,那么親切,那么溫暖。煤油燈早就尋不見了,也不必再用了,每當我漫步在五光十色的燈的海洋中,總會想起當年的煤油燈,雖然現在的小孩子已經不知道煤油燈是什么樣子,煤油燈已成了遠去的風景,在許多人的記憶中慢慢老去。可能只有在影視劇中才能偶爾見到煤油燈,但那一定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如今,夜晚能被照亮如白晝的日子里,煤油燈早已被藏到了家里塵封的角落。然而,煤油燈下的故事卻成了童年留下的抹不去的回憶……
煤油燈,自始至終在我心頭燃亮,盡管時光流逝,盡管時事變遷,煤油燈的亮光,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不僅為我樹起了奮斗的目標,還照亮了我的童年、少年、我的一生,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末來,永遠都點亮著我的內心世界,始終難忘我那童年時代趴在昏黃的油燈下學習的情景……是它,那盞煤油燈陪伴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難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