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會議最后一項議程是選舉黨總支委員。”分管政工的副局長趙大光話音剛落，工作人員立馬發選票，隨著會場一陣騷動，很快進入計票……

“請監票人宣布得票情況。”主持會議的趙大光說。“唔，唔……”辦公室副主任老馬干咳兩聲，有些猶豫：“李慶福93票，趙大光98票，王大旺98票……”老馬拿名單的手有點發抖。 “嘩，嘩！”人們意外的神情與目光伴隨著竊竊的議論聲，會場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要知道，“一把手”李慶福得票最低，比幾位副職低幾票……此刻，臺上的李局看上去尷尬難堪，臉色鐵青，欲走不能……他心里盤算，幾位副職僅差一票滿票，看來他們都沒有投自己的票，而他自投一票，仍比他們少幾票……他猜想這幾票會是誰的呢？

這幾天，趙大光覺得不爽，李局見著總不吱聲，看得出他對“票事”仍耿耿于懷。趙大光想，以后如何杜絕類似情況發生呢？

“老馬，你做事不夠活，尤其臨場應變能力不強。”趙大光心里也有怨氣，他走進辦公室劈頭一句。

“不就差兩票嗎？”馬副主任反應很快，又漫不經心，“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弄虛作假吧？”

“難怪你是個副主任！你要知道，損害“一把手”威信與形象，還怎么領導大家開展工作？”趙大光壓住火氣，恨鐵不成鋼。

“我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馬副主任并不茍同，“很多事情“一把手”拍板決策，這有意無意傷害了一些人，借機發泄報復也很正常……”

“你真是個死腦筋！”趙大光用右手食指對著老馬輕點幾下，無可奈何嘆息一聲，扭頭便走。

那天，趙大光找來辦公室馮主任，吩咐這次優秀公務員評選由他挑選三個人負責。遇到特殊情況，要從政治高度考慮，靈活、果斷、機智地維護“一把手”的威信和尊嚴……

“我一定按組織意圖把好關。”馮主任顯得成熟與老練。

評選點票時，馮主任的目光飛快地掠過每一張選票，突然，他發現一張“一把手”的“不稱職”票，他不慌不忙地把票放到一邊。最后，他拿出了三張這樣相同的票，并宣布為無效票。結果，“一把手”票數最高。這刻，李局長面色得意又帶輕蔑，看誰敢不投老子贊成票……馮主任深知，能為領導辦“點事”遠比其它拍馬送禮管用，但也有風險，比如誰投的反對票心里是清楚的，當然，不會有人站出來為自己的反對票更正，除非想找死……

轉眼又要進行一年一度領導民主考評。這次監票計票人不變，可會議即將開始還有一名監票人未到場。趙副局長沉不住氣：“怎么搞的，通知他沒有？”

這時，馮主任手機響了，對方說因急病來不了。這要重新推一名監票人。趙副局長看中王小飛簡單的人際關系，提議說，如果贊成請鼓掌……隨著“啪啪”的掌聲停下，這位初來乍到略帶靦腆的小伙子便成了監票人。計票人拿起一張又一張選票讀票，馮主任在一旁盯著看。突然，發現一張“一把手”的不稱職票，馮主任一手奪過，揚手揮一揮：這張無效票！并隨手放到一邊，前后馮主任監票抽出5張這樣的“無效票。”“等一下。”馬上要公布得票結果，王小飛伸手拿起臺面的幾張“無效票”，“我剛才沒有看清楚，我再看看！”他邊說邊走到前排當眾展示，“大家看看，這票是不是有效……”馮主任一下子傻眼了，會場立即鴉雀無聲，空氣像凝固了似的……

馮主任抹抹額頭的冷汗，尷尬地說，可能看錯了，看錯了……接著，大家又噓聲一片……最終“一把手”獲“優秀”94票，獲“不稱職”5票。

年內最后一次投票領導干部黨風廉政建設。這次負責監票計票的仍是原班人馬。坐在前排的王小飛因上次過于“認真”被嘲諷而后悔死了。這次當然沒他事兒。不過，他私下說，以后遇到這種事絕不“糊涂”。

為慎重起見，馮主任還選了幾個親信擠坐在內定可疑人旁邊監控。照例發票，填票，投票，接著是計票。馮主任小心謹慎閱票、審票……整個過程馮主任發現3張“一把手”的“差評”票。這次他學精了，不把“差”票當無效票，而是直接作有效的“優秀”票計算：李慶福局長，99票，全票評“優秀”……

“不可能？我明明投了‘差’票，怎會‘優秀’滿票？”平時老實巴交，膽小怕事的老楊站起身，“我要求重新驗票！李局長只顧自己吃喝玩樂，不關心干部職工福利……再說，下月退休了，我不怕……”老楊頭這回語出驚人，讓人刮目相看，有幾個人情急之下還鼓起掌來。

“我也投了‘差’票。”這會兒是劉大姐，“很多人子女都安排回下屬單位工作，我兒子為什么不行？也好在李局長拒絕，他考上公務員……李局長辦事不公開、不公平……”

“明人不做暗事。”誰也想不到，站起身的竟是門衛張胖子，“我們局業務沒多大發展，人員不斷增加，人浮于事呀，僅辦公室打字收發掃地沖茶小姐少奶就有五六個……”

這時，坐在臺上李局長黑著臉，惱羞成怒，但又不敢發惡……，趙副局長見狀趕緊圓場，“好了，好了，有什么意見會后直接向我提嘛……”他接著宣布，李局長以96票高票獲評“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