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一條大江，哺育兩岸土地，豐饒半個中國，演繹了無數(shù)慷慨悲壯蕩氣回腸的動人故事。當無數(shù)的戰(zhàn)火烽煙連同苦難血淚沉沉消弭于江底時，天地清朗峽江開，紅葉漫山壯歌起。近日，筆者驚喜地讀到常杭、羊角巖兩位長江作家奉獻的長篇小說《又見紅葉》（長江往事系列長篇小說之一），它超越當年紅極一時的電影《滿山紅葉似彩霞》，讓世人的目光再度聚焦于波瀾壯闊的長江……

一、一批真切豐滿卓然挺立的“長江英雄”群像

刻畫人物形象是長篇小說的中心任務，也是小說作品成功與否的第一考量。《又見紅葉》中，我們驚喜地見到陳振江、覃啟剛、章朝陽、虞嘉玲等一批改革開放年代的“長江英雄”群像。

在筆者眼中，“一號英雄”當推全球知名的船閘檢修專家陳振江。他胸懷寬廣，坦蕩磊落，陽剛執(zhí)著，刻苦鉆研，經過近四十年磨礪終成行業(yè)權威，攻克了“反弧門空化與聲振改善”、“人字門快速頂升”兩大世界性技術難題，創(chuàng)造了僅用20天可實現(xiàn)船閘快速檢修的奇跡。他經受了情感的挫折和工作初期的冷遇考驗，但他矢志不渝，無論是對感情的妥善處理還是對業(yè)務鉆研的孜孜以求，都表現(xiàn)得大氣而坦然。對于初戀情人虞嘉玲，盡管愛憐至深卻發(fā)乎情止乎禮，成就了一段兄妹純潔深沉的情義；對于愛妻童華，則相愛如初，真情不變。

覃啟剛是峽江岸一道錚錚脊梁。是他，在雞扒子集鎮(zhèn)大滑坡發(fā)生前成功預警，拯救了兩千多條人命；是他，研發(fā)出一代代先進的航標燈；是他，指引著南來北往的船只安全航行……最平凡的崗位，卻造就了覃啟剛這樣一位萬眾矚目的英雄。

章朝陽年少時在七位知青伙伴中就顯示出過人的識見與高遠的志向，后來終于成為大江航運系統(tǒng)卓越的領導人和具有浪漫情懷和非凡才華的“長江詩人”。他始終如同天際初升的朝陽，朝氣蓬勃，斗志昂揚；又恰似一顆淬煉打磨后的金子，璀璨奪目。

虞嘉玲是出生于名門的女性，優(yōu)雅美麗的外表下，有著堅韌強大的內心。無論是婚姻還是事業(yè)，她都忠于自己的選擇。即便在遭遇背叛和巨大變故之時，她仍然堅強地挺立著。她一邊將對陳振江的情感深埋于心，一邊承受著生活的重壓，義無反顧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她給讀者留下了大江之上縱橫馳騁英姿颯爽的女性海事官員形象。最后，她英勇獻身于滾滾長江，化身為永恒的神女峰。

本書在塑造“長江英雄”群像的同時，也還塑造了其他一些可圈可點的人物形象。如黃龍津，從立過功的英雄到峽江船王，其間也經歷了一番痛苦的蛻變。所幸，他的航向沒有被扭曲，最終風生水起，實現(xiàn)夙愿。王艷，父親王友培的作家基因與她個人成長環(huán)境的塑造，令她不輸乃父，遂成鴻篇巨制。

田光旭是作者刻畫的一位沒有堅守住底線，經不起誘惑的“峽口觸礁”典型，無疑是深具匠心的。我們看到，田光旭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腐敗分子。他的青年時代，是充滿著積極向上的激情的，甚至曾經成為“廉潔自律標兵”。后來他之所以走向反面，卻是為了幫助一位他所產生了畸戀的女性度過難關，從這種角度來說，他的人性是豐富復雜的，令人可信的，也因而是令人嘆息的。

另有其他人物形象，如“中國船王”盧作孚、盧作孚之子盧國均、陳振江的妻子童華及師兄錢玉虎、章朝陽的妻子覃惠芳、嘉玲之子田遠航、王艷的夫君陳振軍等，也無不個性卓然，令人過目難忘。

整部作品結構富有特色，采取了串珠模式，個人的成長線即勵志線、情感線、事業(yè)線三線并進，同時又貫穿著峽江建設與通航事業(yè)發(fā)展的主線。雖然繁復，脈絡卻十分清晰。這樣一部多姿多彩的宏大敘事作品，既有廣角式的全方位鋪陳，如西壩工程截流與峽江大壩合龍，永久船閘通航的大場景描寫壯觀震撼，帶感強烈；又注重了點面結合，尤其是細節(jié)的刻畫，細膩動人，比如知青生活場景里的細節(jié)，彼時彼刻農村生活狀態(tài)宛在眼前；比如虞嘉玲崴足后田光旭攙扶與背著的細節(jié)，少男少女互生情意的心理與行動細致入微；比如黃玉潔靠在田光旭肩頭靜觀落日少女芳心萌動……太多諸如此類描寫，使得作品中人物形象血肉豐滿，可信可親。作家善于設置矛盾沖突。七名知青，幾乎每個人的成長經歷都是在或糾結或苦逼或驚險或兩難或深陷局中……重重矛盾，展開進行，因而他們個性鮮明迥異，呼之欲出。將他們分開來，一個個都是不同領域頂尖強干的精英和弄潮兒；聚合在一起，則又是偉大時代造就的英雄群像。

二、一部深刻反映改革開放四十年壯闊征程的長江史詩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今天的改革開放四十年來，萬里長江經歷了從貧窮落后、百廢待興到成為“中國黃金水道，世界內河一流”的美麗嬗變，從而成為中國崛起的象征。《又見紅葉》以“兩壩”航運發(fā)展為主線，大手筆、全景式地為讀者呈現(xiàn)了一部當代長江史詩。故事的起點位置，讀者看到的是長江僅有幾百萬噸的通航量，整個長江流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很低。上馬西壩工程時，采用的是邊設計邊施工的“人海戰(zhàn)術”，以致釀成了必須炸壩重新建設而損失數(shù)億元投資的悲劇。后來，我們以現(xiàn)代化的決策方式和施工技術手段，圓滿完成了峽江大壩建設，實現(xiàn)了從國父孫中山開始的百年峽江夢，建成了兩線五級船閘和升船機，通航量提前19年過億噸規(guī)模，“長江經濟帶”得到高速發(fā)展，“長江大保護”得到高層重視……

在這一過程中，必然伴隨的是一代人的成長。陳振江、覃啟剛、章朝陽、虞嘉玲等“長江英雄”，正是國家當年恢復高考后的第一代大學生——“七七級大學生”，他們不僅是今日長江的棟梁，也在各行各業(yè)中成為當今中國的中流砥柱，譜寫出這一代人的中國風流。本書在為他們塑造群像，為他們拍手稱好的同時，更傾力展示了這一代人成長過程中所遭遇的波折、坎坷、激情和奮起。

本書還糅合了大量的長江文化元素以及峽江兩岸的風土人情，同時也穿插了無數(shù)峽江通航領域的專業(yè)技術性名詞、術語以及流程。一個個古老神奇的傳說被喚醒，一幕幕熱血沸騰的建設場景得以還原，一張張熟悉親切的面容相繼呈現(xiàn)……仿佛為大家展現(xiàn)了一幅風光旖旎的峽江長卷，又好似為世人輕輕揭開了兩壩建設及通航神秘莫測的面紗。作品反映出長江文化的厚重與燦爛，偉大時代的深刻變革與高速發(fā)展，而這些，也正是中國人民為實現(xiàn)民族偉大復興而奮力拼搏，努力追尋“中國夢”的顯著標志。

三、一幅處處閃耀紅葉光芒，因而色彩無比鮮亮的畫軸

書名為《又見紅葉》，令讀者還沒來得及翻開書卷，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紅葉之火。

本書中，紅葉意象反復鋪陳，處處閃耀紅葉光芒，及其象征意義的巧妙應用，使得這部磅礴大氣的作品顯出許多的唯美浪漫。峽江紅葉，多么像陳振江、覃啟剛、章朝陽、虞嘉玲們蓬勃燃燒的青春啊，多么像一顆顆淳樸無私的赤子之心！峽江紅葉，或許是可感可佩的抗日志士鮮血浸紅峽江的山川所致；或許是一代代峽江人獻身峽江事業(yè)的赤膽忠心所凝。峽江紅葉，寄寓了多少相思多少深情多少熾烈多少火熱！紅葉漫山，多么壯麗熱烈的景象！作品中，十多次反復地贊美、歌詠紅葉，峽江人傳情達意離不開紅葉，峽江人游子思鄉(xiāng)會想到紅葉，峽江人頭痛腦熱會用到紅葉，峽江人發(fā)展旅游日子紅火更需要紅葉……紅葉如同魂靈，使得這部作品如此活色生香，搖曳多姿，豐饒美麗。

除了紅葉意象，筆者還注意到本書中反復運用的神女峰意象。本書作者帶著一份對神女峰的虔誠崇敬，在經歷了多次錯過之后，終于讓本書的主人公們攀登上了神女峰，而黃牛巖知青的四十周年相聚，他們也相約神女峰。神女峰，還代表著本書中女性“長江英雄”虞嘉玲的個人形象，她死后，化身為神女峰，成為永恒……毫無疑問，神女峰代表了本書的神秘、奇妙、信仰與高度。

紅葉映峽江，波瀾起壯歌。愿“長江之子”常杭與“清江之子”羊角巖通力合作，打造出更優(yōu)秀的長江系列精品力作，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長江英雄，以饗讀者，回饋我們偉大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