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學》| 古宇:偷孩子的童年算偷嗎?
作者簡介:古宇(古雨),女,畢業于北京大學,先后在大學圖書館和企業工作。業余時間從事文學創作,自1994年起陸續在《青春》《中國作家》《十月》《北京文學》《山花》《北京晨報·作家圓桌》等文學報刊發表作品,主要作品有《本事》《雙月》《流年》《我比云更不像你的母親》《十誡之殺人短片》《如歌行板》等小說,著有小說集《流年》。目前正在寫作“十誡”小說系列,本篇即為其中之一。工作、寫作之余喜歡讀書、旅行。
創作談
孩子的童年是怎樣被偷走的?
古宇
這篇小說在主人公還沒有名字、身世,甚至故事梗概的情況下,開頭就定下來了。
那是我聽來的一句話,一個男孩兒指著他從百度搜出一條信息對另一個男孩兒說:“這是我爸。現在正在監獄呢,他是上市公司老總,原來是判的無期,后來又改了,我18歲他就能出獄。”他不是在開玩笑。
我和《北京文學》編輯部主任頤雯閑聊到這個場景的時候,被曉升主編聽到,他以職業作家的敏感立刻覺察到這里面會很有故事,他說:“寫寫這個。就這么開頭。”頤雯也認為這個情境很有張力,有很多可能性,寫出來會比較有意思。
我怦然心動,躍躍欲試,雖然以前沒有寫過以孩子為主角的小說,還是無知無畏地承接下來。幸好那會兒正和幾位媽媽做一個關于“父母自我成長”的公眾號,我每周會因此寫兩三篇相關文章,公眾號慢慢有一些影響力,線上線下了解到不少所謂“熊孩子”的故事,深入下去發現他們的內心世界豐富而敏感,需要被理解和傾聽。漸漸地,張家的頭、李家的腳,三個男孩子一點點成型了,并在我心里一點點豐滿起來、活起來,并離我遠去。
我看著他們承受著生活的復雜和困惑,艱難地成長,有人走向成熟,有人像流星一樣隕落,讓我心痛不已。我發現這兩種不同走向其實是與成人的參與密切相關的:尚曉榮的父母雖然離婚,但都與孩子保有緊密的聯結;唐小金雖然父親在監獄服刑,他“自由”得看不到邊際的不安全感,幸運地被夏令營輔導員邁克老師接住,并以愛和專業引領,讓唐小金安定下來;反觀準孤兒譚智健就沒有這么慶幸了……
大人們為了自己的各種欲望或焦慮,偷走了孩子的童年而不自知或不承認。這算是偷嗎?這樣思考使得主題也確定下來,當時我正在寫作《十誡》系列故事,是以白家三姐妹為主角的相互呈現關聯的10個獨立故事。老三白如飛本來想設計為獨身女性,若想把三個男孩兒的故事加進來,只有把尚曉榮安排給她當兒子了。可以說由于唐小金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白如飛的一生,這是我始料不及的,這也是小說創作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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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為了自己的各種欲望或焦慮,偷走了孩子的童年而不自知或不承認。這算是偷嗎?小說以新穎的手法和獨特的視角,呈現出成人世界及現實生活在孩子心靈世界中的投影,既童趣又殘酷。
偷孩子的童年算偷嗎?
古宇
“這是我爸。”唐小金指著他從百度搜出的一條信息對尚曉榮說,“現在正在監獄呢,他是上市公司老總,原來判的是無期,后來又改了,我十八歲他就能出獄了。”
唐小金口氣輕松,尚曉榮以為他在開玩笑。
“沒。我沒開玩笑。”
尚曉榮看看百度上的照片說:“你和你爸挺像的。”
“他被抓起來之前給了我和我媽一張黑卡,我們想刷多少錢都行。”
“怨不得你那么土豪。”
唐小金入學后迅速成為全校聞名的土豪。相傳為買一塊蛋糕,唐小金先從左褲兜掏一把百元大鈔,一邊數著一邊說:“花哪張好呢?”然后把錢揣回去,又從右兜里掏出一沓五十的數著:“花哪張好呢?”最后,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沓十塊的,抽出一張,說:“還是花這張吧。”
唐小金的另一樁軼事是花百元大鈔雇高年級的學生做他保鏢,課間一直跟在他身后。高年級的那幾個男生那陣子見到唐小金就說:“嘿,給張一百的。”大多數時候,唐小金都會給他們,直給到大男孩們都不好意思了。
尚曉榮和唐小金一樣,交了不菲的贊助費進了這個神一樣的中學上初中。聽聞許多唐小金的土豪軼事以后,尚曉榮對錢有了概念,于是他問尚崢嶸:“爸,咱們家是窮人吧?”
尚曉榮記得他爸的回答是:精神富有也是富有吧,老爸帶你讀書、看紀錄片、旅行,你也算精神上的富二代了哈。有一種窮叫窮得只剩下錢,像你們學校的那些土豪。
其實尚曉榮并不討厭土豪唐小金,覺得他除了有錢沒什么別的毛病。
“你爸是啥情況?”唐小金問尚曉榮。
“我媽跟我爸離婚了。我媽告訴我爸時,我就在門外面,我爸一點也不比我早知道他被甩了。”
“天啊,心都碎成渣兒了,嘿嘿,不得不承認,聽到這個我心情好多了。嘿嘿嘿,告訴你,我媽說女的要想離婚百分之二百能離成。”
“嗯,我爸特干脆,凈身出戶,把我也留給我媽了。”
“你爸用心險惡啊!”
“不過我媽說是她主動要的我,我奶奶特開明,說這事當媽的說了算,他們誰都沒想到我媽第二年就生了我弟。她懷孕那會兒,我覺得特丟人,走路都離她遠遠的。”
“你媽可真有本事。”
“屁!”尚曉榮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這完全有損于一個陽光男孩兒的形象,他媽白如飛精心塑造了這個形象,過去她跟朋友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兒子特陽光”。尚曉榮每次聽到都會下意識地配合著露出灑滿陽光的微笑。現如今尚曉榮變成了白如飛嘴里的“我大兒子”,他還習慣性地保持著一個陽光男孩的形象。不過,今天一個屁字之后,尚曉榮感覺到久違的痛快,簡直是在快意裸奔。
這時候,譚智健朝他們走過來,帶著一圈臭氣,譚智健跟她奶奶過,他兩月不洗一次澡也沒人管。
“聞著味兒就知道是您來了,以你為軸心,方圓五米的空氣都是臭的。”唐小金招呼著譚智健。
“大地因你而顫抖,不知道的,以為是大象來了。”可能是剛才快意裸奔的刺激,尚曉榮也跟譚智健開起玩笑來。
譚智健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他坐到他倆身邊。
“老譚,這回考試你居然殺入前50名了,下學期你就該調到實驗班去了吧?”尚曉榮問譚智健。譚智健的奶奶原來是這所學校的老師,他是作為子弟入校的,和尚曉榮、唐小金一樣在普通班,學到期末考試居然比實驗班的“小白鼠”們考試排名還靠前。
“也許吧。”
“估計你得走,聽說每學期學校都按成績調班,你終于可以去熏他們小白鼠了。不,你終于要變成小白鼠了,估計你在那兒不洗澡沒人注意,他們那幫人也都把洗澡時間用來學習了,而且嗅覺是他們最缺乏訓練的感官。”唐小金一向盡其所能擠對譚智健,譚智健也不惱,他沉默寡言,凡人不理,就跟唐小金和尚曉榮還行,他們周五下午選修課都選的是閱讀,一個學期下來相對彼此比較熟悉。譚智健選這門課是因為可以插空做奧數題,尚曉榮是因為喜歡閱讀,唐小金是因為閱讀課允許帶電腦查資料,并且順帶擠對譚智健。
唐小金是個社交型的人物,他和誰都合得來,他說他只討厭一種人,就是那種特能裝的人,除了裝蒜,其他的缺點在他看來都不是缺點,他都能容忍。當初班里沒人理譚智健時,唐小金是第一個主動和他說話的人。唐小金當時問譚智健怎么從來沒見過他媽他爸。尚曉榮記得譚智健說,他媽掛職交流外派去西藏了,他爸被公司派到俄羅斯長駐了。
尚曉榮跟譚智健曾經住一個小區,尚曉榮聽大人悄悄議論過譚智健他媽在他上小學一年級時死了,是在單位跳樓自殺的,據說是因為他爸外派到俄羅斯工作時,和當地一個女的好了,他媽受了刺激,加上工作上出了什么差錯就跳樓了。尚曉榮也是后來上了這個神中學才把這個聽來的故事和故事的主人對上號的,他跟誰也沒提這事兒,但每次一聽到唐小金跟譚智健提到媽媽爸爸的字眼,尚曉榮就緊張。
“說到哪兒了?對了,那你爸還見你嗎?”唐小金轉向尚曉榮問。
“周末我去我爸家。”
“不錯嘛。”唐小金忽然想起譚智健似的,跟他解釋道,“老尚他爸被他媽甩了。”
譚智健聽了眼睛亮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樣子。
唐小金拍了譚智健一下說:“特解恨吧?我聽了就心情特好,不過他小子還是幸運,每周都能見到他爸。”
“幸運什么,你們多好,自由。”
“自由到不知道邊兒在哪兒,我這小心臟也受不了。嘿嘿嘿。說正經的,假期你們都干嗎?”唐小金問他們。
“補習,我奶奶找了她以前倆學生給我預習物理和化學,不過數學還得在外面上補習班。”
“你怎么那么上進啊?你還真愛學習啊,學這么好了還學?我媽就老說你瞅瞅人家譚智健,也沒大人管,學習那么好。”
譚智健笑了一下說:“就是因為沒大人管,我再不管我自個兒,我可怎么辦啊。”
“好好學習吧,下學期把他們那些小白鼠都超了。”
“我奶說我要是得全年級第一,我媽就回來了。”
“你奶把你媽當小紅花發給你嗎?也太那個了吧?”
尚曉榮趕忙拉了一下唐小金,問:“老唐,你假期去哪兒?”
“我媽給我報了美國的夏令營。我不想去,不過在家也沒勁,也就是我媽打麻將我打游戲。你呢?跟你媽過,還是跟你爸過?”
“我媽說她想帶我出去玩,我煩她婆婆媽媽的,我就說要去就去非洲,估計她不敢,去也得叫上我爸。”
“非洲!別讓獅子把你吃了!”唐小金拿手機敲了敲尚曉榮的頭,“多錄一些獅子狩獵的場面,開學以后給我們看,咱們吃飯的時候看,保準開胃,是不是老譚?”唐小金說著使勁拍了一下譚智健的肩膀,“老尚,到了非洲得每天給我發微信啊,我等不到開學就想看那些開胃大片。”
譚智健憨笑著,說:“非洲,太好啦,我奶說我爸也在非洲工作過。”
他們三人因為非洲變得興致勃勃,沒人知道這次聊天是尚曉榮和唐小金最后一次同譚智健在一起,譚智健從26層飛身而下的時候,他們一個在非洲,一個在美洲。
尚曉榮沒想到白如飛真的會帶他去非洲,而且就他們兩人去。
從亞的斯亞貝巴飛往坦桑尼亞的飛機上就只剩下他們母子兩個亞洲人,剛剛從北京飛來時幾乎一整飛機的農民工蒸發了一般,他們從亞的斯亞貝巴這個非洲最大的中轉站,去往非洲各地那些中國援建項目工地,而旅行的人都去了更有名氣的肯尼亞。尚曉榮在關機前給唐小金發微信說,從北京來時還以為是坐在農民工返鄉的火車上,現在又正裹在一群極其安靜的白人中去黑人的領地,反差太大。
到了阿魯沙乞力馬扎羅機場,尚曉榮環顧四周,感覺這里就像一個長途汽車站,白如飛也有這種感覺,她說這種簡陋讓她想起小時候中國的樣子。尚曉榮看著人們排隊留指紋,心里掠過一絲恐懼,那種進入完全陌生之地的恐懼,輪到他的時候海關工作人員說他不用留。為什么不留他的呢?如果他媽把他留在非洲,帶一個其他孩子離開豈不是很好操作嗎?尚曉榮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么瘋狂的念頭,他問白如飛:“他們為什么要留下你們的指紋?”“因為在這里買賣象牙和犀牛角是非法的,所以要留下每個人的生物信息。一旦出了問題確保每個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還未成年,不負有法律責任,所以不用留指紋。”尚曉榮從小就覺得白如飛是巫師,她老能知道他的心思。記得他那時還問過白如飛這個問題,白如飛說她是憑經驗猜的,尚曉榮覺得她猜得太準,所以一直不敢騙她。
尚曉榮在托運行李領取處沒有發現他的行李,這讓他非常沮喪,他想著行李里的書:《哈利·波特》,還有《暴風雨》,為了再看一遍這部戲劇,尚曉榮帶上了整部《莎士比亞全集(三)》,這些熟悉的書可以給他穿上一套看不見的鎧甲,幫助他抵御進入陌生領地的恐懼,然而現在它們不知道在哪兒。來之前所有關于非洲非常危險的傳說開始在他心里發酵,他看白如飛拉著她的紅箱子鎮定自若,竟不由得很生氣,白如飛也不理他,徑直來到機場行李問詢處。
這里已經排了十來個人,有人丟了所有的行李,但這些白人看上去卻好像多次經歷這種事情似的不急不惱。黑人工作人員也不緊不慢,尚曉榮在這樣強大的氣場中安靜下來。終于輪到他們,工作人員耐心地指導白如飛填表登記,告訴他們行李不是留在了亞的斯亞貝巴沒上飛機,就是沒下飛機繼續飛到了桑給巴爾了,這種事情很常見,最晚后天它們就會回到乞力馬扎羅。這個黑人皮膚細膩有光澤,眼睛安靜得像鹿一樣,他讓他們不要著急,他們需要忍耐兩天,沒有換洗的衣服,但東非高原并不熱,早晚甚至會冷。白如飛說沒關系到酒店再買,她說這話的時候,并不知道酒店里除了馬薩伊人披的各種布,就沒有其他可以裹體的東西了。當他們終于離開乞力馬扎羅機場時,尚曉榮瞥見十幾件行李散落在空蕩蕩的大廳沒人領取,它們的主人和自己一樣運氣不佳,但他知道沒有人會為這些瑣事氣惱爭吵。腳踏在非洲大陸,尚曉榮感到他的心似乎逐漸被一種安定的氣場罩住了,讓他不由得順從于此。尚曉榮明顯感到這次旅行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尚曉榮沒有辦法跟唐小金說清這種沉下來的安靜的感覺,估計唐小金也不會感興趣,于是他跟唐小金說起他們的導游斯坦因。斯坦因個子矮而且羅圈腿,穿著老舊褪色的T恤衫和同色的褲子。他前額很短,眼眶和下顎突出,尚曉榮覺得他比一般非洲人更像人類的祖先,跟著這種形象的導游真是有損于虛榮心,因為他發現其他白人雇的導游大多是瘦高英俊的索馬里人,他們穿著米色短袖制服,車子也更干凈,在尚曉榮眼里那才是電影里殖民地的黑人兄弟該有的樣子。路過乞力馬扎羅山的時候,斯坦因告訴尚曉榮他曾經是登山向導,乞力馬扎羅在斯瓦希里語中是“光明之山”的意思,它是世界上最高的火山,他希望尚曉榮年滿十八歲了來爬這座赤道雪山。像很多非洲人一樣,斯坦因會說多種語言,他們部族的語言,非洲民間通用語言斯瓦希里語,官方語言英語。尚曉榮慢慢又發現斯坦因很有音樂天賦,開車的時候斯坦因會唱自己編的歌,聽到夸獎又會很靦腆地安靜下來。尚曉榮逐漸喜歡上了斯坦因,忘掉了那些制服筆挺的索馬里人。在進入保護區前,尚曉榮告訴唐小金自己要失聯多日,因為保護區內沒有網絡,他要真正進入與世隔絕的自然之地了。
唐小金連發過來幾個驚嘆的表情,他要尚曉榮不必這么啰唆描述斯坦恩的形象,又不是寫作文,發張照片過來就全了然了,而且什么叫“更像人類的祖先”?唐小金發過幾個壞笑后,問尚曉榮:“你是想說斯坦因長得像猴子嗎?”
尚曉榮說第一印象的沖擊過后,斯坦因在他心里已經變成了討人喜歡的朋友,尤其是進入保護區之后他們就指望斯坦因了。
唐小金告訴尚曉榮,他馬上要坐飛機去美國參加夏令營,他自己去,他媽不跟著,當然有志愿者負責接送飛機。唐小金覺得自己也是要進行一場“與世隔絕”的旅行,甚至比尚曉榮的非洲之行更令人膽怯,尚曉榮身邊畢竟還有他媽白如飛。
尚曉榮趕忙發過去幾個表示佩服無比的表情,并且說如果不是唐小金提示,尚曉榮幾乎忘了白如飛的存在。也許是因為既往經驗完全幫不上忙,或者可能是試圖恢復與尚曉榮的親密關系,白如飛在這次旅行中表現得非常低調放松。
唐小金說起他聽來一些關于老譚的消息,譚智健他爸回來了,有人看見他爸送他上數學補習班,他爸還當眾扇了他一個嘴巴,據說是因為譚智健在測試考中有一道題不會,沒有被分到天才班。這些傳聞在尚曉榮聽來缺乏真實感,也許唐小金也沒有把這些傳聞當真,唐小金甚至調侃說,被扇的瞬間老譚的自尊一定掉了一地撿不起來,真是丟人。唐小金隨即話鋒一轉,告訴尚曉榮說他自虐心大發,居然恨不得他爸能從監獄閃現也給他一個大嘴巴,變態吧?唐小金問尚曉榮。尚曉榮回復說真夠變態的。
唐小金說也許是還在受本命年影響的緣故,他最近頻頻“變態”,然后是幾個偷笑的表情結束了和尚曉榮的聊天。
……試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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