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啟超到劉慈欣:聽吳巖講述中國科幻文學小史
中國早期科幻文學代表作品之一,老舍的《貓城記》(人文社版)插圖。
中國早期科幻文學代表作品之一,老舍的《貓城記》(人文社版)插圖。
在新媒體藝術如火如荼的當下,在高科技不斷拓展藝術邊界的今天,在美術館里講科幻,是一件特別應景的事。1月7日,華美術館2018開年第一場講座,特邀南方科技大學人文科學中心教授、博導、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副理事長吳巖,為觀眾科普中國科幻文學發展小史,分析中國科幻文學的現狀以及對未來的影響。
熟悉科幻文學的讀者,一定對吳巖不陌生,1991年,他在北京師范大學開設本科課程“科幻小說閱讀與研究”,這也是全國綜合性大學里第一次將“科幻”列為一門課程。此外,吳巖還擔任過科幻迷們熟悉的《科幻世界》副主編,至今仍是該刊少年版的名譽主編。吳巖不僅是科幻文學的推廣者、研究者,他本人更是一位科幻作家,從1978年開始已發表過多部科幻小說。
中國科幻的先行者梁啟超、魯迅
說到如今的“科幻熱”,一定要追溯中國的科幻起源。吳巖介紹說,最早在中國提及科幻的是梁啟超。當年,梁啟超主編《新小說》雜志時,曾提出新小說有十幾種類型,其中一個就是“哲理科學小說”,雖然學術界對于“哲理科學小說”究竟是不是科幻小說,一直頗多爭議,但不可否認,這是中國科幻的源頭所在。
此外,梁啟超曾親自翻譯過科幻文學《世界末日記》,里面寫到了全球變冷、男女比例失調等。更為有趣的是,梁啟超一生寫過的唯一一部小說《新中國未來記》,講的便是未來中國的發展步驟,其中許多觀點,今天看來仍很有價值。
吳巖稱,梁啟超的著作和譯作開創了中國早期科幻文學的一個豐富的新景觀。而魯迅,也是中國最早研究、翻譯、點評、闡述科幻文學的先行者之一。在1903年出版的《月界旅行·辨言》中,魯迅就曾說,“導中國人群以行進,必自科學小說始”。吳巖認為,這是至今為止對科幻小說的最高評價。
愛貓的老舍也曾寫過“火星救援”
“新文化運動”以后,隨著中國社會的變化,科幻文學逐漸降溫,不過還是誕生了一些科幻作品。吳巖介紹,上世紀七十年代日本曾出過一套世界科幻小說系列,其中就收錄了中國作家老舍的《貓城記》。這部老舍創作于1932年的“異類”作品,講述的是一個對地球社會失望的人到火星去生活,被一群長著貓臉的外星人帶到了他們的城市,開始了艱難的外星生活。那時候,老舍可能還預料不到,火星在今天會這么熱門。
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科幻文學繼續受到關注。吳巖表示,現在已經考證到1950年國內已經出現了第一本兒童科幻作品,這標志著新中國對科幻的一種認可。從那以后中國的科幻小說開始大規模地發展。在大力發展科學技術的基礎上,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出現了數以千計的優秀作品,涌現了許多優秀的作家。
科幻文學是一種想象力的文學
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科幻文學又迎來了繁榮期。《科幻世界》大受歡迎,成了當時科幻迷們必買的雜志。1999年,作家阿來擔任《科幻世界》的主編,第7期的開篇文章講的是記憶移植,很快,當年的高考作文題目也定為《假如記憶可以移植》,這說明,文學再一次和中國大的發展方向相吻合
1999年,劉慈欣走上科幻文學界的歷史舞臺,至今熱度未減,并憑借小說《三體》拿下世界科幻文學界最高獎“雨果獎”。吳巖感慨道:“中國科幻發展到今天走過了一百年,這是一個艱辛的路程,有成功的喜悅,也有很多發展過程里的教訓。”
吳巖回顧2017年中國的科幻創作,雖然沒有像《三體》那么重磅的作品出現,但是作品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參與人數上都有顯著提高,中國的科幻也正在繼續走向國際。此外,除了傳統的出版、影視,科幻產業在主題公園、游戲等領域也有了不少新的嘗試。
隨著科技越來越發達,人們對科幻的認識也在不斷深入,那么科幻的意義究竟在哪里?吳巖看來,科幻代表了科技時代想象力的發展方向,科幻可以讓人獲得自由,這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種可貴的追求。此外,在閱讀科幻小說時,人會自覺地產生一個到底什么是科幻的問題,這是其它文學種類所沒有的,而且每一個人都會逐漸產生自己對科幻的定義。因此,科幻文學也是一種認知性的文學,鼓勵讀者去認知文類,認知世界,認知自己,從而去創造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