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詩歌——謳歌英雄精神
2017年國家與軍隊大事頻仍,關注與輻射熱度持續。與往年相比,豐富的現實題材、豐沛的創作元氣、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的有效聯手、新舊詩歌作品等量齊觀、新老詩人創作熱情空前等,營葺起頗為壯觀的軍旅詩歌的春色天地。
英雄精神的歷史抒懷獲得新的時代延展。這類詩歌創作既考量詩人如何避免對主題意義作簡單的皴擦,又從詩意上突顯其英雄言說的個性化氣質,且能緩釋想像力之廣闊與靠攏歷史之開放的溝壑,并非易事。但這往往可以看出詩人思想性與藝術性的提純能力。《解放軍報》長征副刊和中國詩歌網共同舉辦“紀念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九十周年”詩歌征文活動,《解放軍文藝》聯手《詩刊》舉辦軍事題材詩歌大賽并出版“詩歌專號”,其他如《神劍》《前衛文學》《橄欖綠》也相繼設置專欄,所涉凡深化國防與軍隊改革、人類戰爭、軍事歷史、軍旅生活、兵器裝備建設、新兵種等,對軍隊歷史和當下作了較為深入的觀察、思考,對英雄精神回歸所作的努力顯而易見,為新時代軍事題材詩歌寫作提供了新發現的路徑。
程步濤的《河流》以“河流”“春天”“野菊花”為詩眼,用擬人化修辭打通現實與戰爭的往事,多幀畫面的移動與定格反撥戰爭給人類帶來的情感重創,這無疑接續了詩人對英雄與崇高一以貫之的豪邁情結與審美敬意,洞悉“號角與濤聲一起激濺”的新時代贊歌如何攝人心魄。劉立云800行的《上甘嶺》對焦抗美援朝中一次重要戰役,在還原戰場風云的基礎上對其意義和留下的地緣政治進行反思,熱情謳歌中國士兵的偉大精神,于清晰的歷史原貌下獲得力量和詩性正義的共鳴。曹宇翔的《風展開我們的旗幟》中“一匹紅色戰馬”仰天長嘯,是詩人強勁的心跳,涌向云端的熱血因律動的生命而富有溫度,其沉實的語言于同色系的主題中抬高人們仰視的角度。姜念光的《上下鋪》畫面感強,詩人顯然沒有被主題類題材所局囿所奴役。帶人挖墓坑的張干事驗收墓坑的方式很奇特,親自試睡每一個挖成的墓坑。上鋪是他,下鋪是犧牲的戰友,入眠的鼾聲仿若與隔世戰友之間一次次光亮與黑暗的對話,讀來令人動容。李皓的《花籃的花兒香》里“大生產”的神話在歷史的教科書里成為英雄南泥灣的關鍵詞,那里不再是光禿禿且粗糙的映像,分明從血液里流淌出的軍魂。趙振王的《皎平度》中“軍馬”“窯洞”“船只”這些意象,提供了軍人在戰火中永生的英雄母題,沉重且輕盈地直逼歷史真相,直達人心。艾蒄的《突圍吧,女孩》以女性的視角直面戰爭炮火、感受戰場慘烈,開啟時空鏈接戰火與和平的通道,那些不斷突圍、赴死中女兵的堅毅與果敢、犧牲的面影令人充滿敬意且飽含熱淚。
新時代備戰打仗命題下的軍人精神品質獲得有益更新。這類詩歌創作既要有豐厚的部隊生活經驗、當下軍隊改革的切身體會和敦實的美學功力,又避免熱情的愿望大于語義的表達,在切入現實、敘述日常、挖掘細節時留心因用力過猛淪為觀念化說教、概念化呼喊的可能。建立個體與時代之間的有效對話基于詩人獨創性視角且靈魂必須在場。董玉方的《春風刻骨》多點聚集軍事生活的苦樂,詩人內心的控制力從名詞與動詞的盈虧中折射出思維的理性光澤,卻難抑為祖國而戰的真誠準備和強烈愿望。劉笑偉的《朱日和:鋼鐵集結》用具有充沛抒情性的文本回顧軍隊五年來的巨變。在對軍人終極價值的追尋和探求中,軍人的責任擔當和使命意義于跨越時空的縱情書寫中變得觸手可及、栩栩如生。簡明的《更高的天空》表面寫唐古拉山脈大雪的種種勇敢和極寒環境,事實上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呈現一幅駐守高原軍人戰天斗地的精神顯影。丁小煒的《筑夢強軍》在賡續詩歌傳統的框架下試圖帶領人們的“同理心”穿越有形與無形的界線,發出新時代強軍筑夢的聲音并獲得敬意的聆聽。呂政保的《包泥土的戰士》,軍人的使命和責任注定遠離安逸、拋家棄舍,家鄉“泥土”終究抵不過哨卡“泥土”,戰士的愛與保家衛國的情進一步交融、合流,詩意跨越庸常得到深化、升華。史一帆的《靜海苑》仍是他近年追求的錨鏈狀體系創作系列作品,慣有的創作意志寫出海軍生活的大身量,明顯看出軍人關注的南海氣度與祖國的命脈升騰起遼遠意蘊的意愿。郭曉曄的《操場》由戰刀的命運連線沙場,軍人血性并不因時間的清唱而被分離,相反,仍是熾熱、滾燙而炮聲隆隆地存在。馬蕭蕭的《二十四節氣》延續了軍旅內容輻射各類題材的一貫性,他認為民間二十四節氣是軍人對中國領土的許諾、對人民生活的守護,戰爭氣象流動于在四季更替和戎馬征鞍的多聲部。東來的《東風烈》從駱駝刺、胡楊林、東方紅發射塔等意象的截取中再現大漠場景,謳歌為國捐軀的航天航空英雄們。胡松夏的《移防》關注軍隊改革前景和軍隊力量編成、編制體制調整的緊迫性,圍繞新時代軍隊在移防時、移防中、移防后的面貌一新、井然有序,透視軍隊長城的鋼鐵硬度。溫青的《中國老兵》直面軍隊改革中軍人員額裁減帶來的現實問題,對退役軍人的價值思考和復雜情緒采樣準確,深諳老兵情懷和家國意識的他,立體多維地鏈接起中國老兵的生命贊歌,充盈滿滿的正能量。朱思丞的《西江月·指揮對抗演習》以現代兵演借助兵棋系統在網上進行作戰仿真模擬為視角,呈現軍隊指揮員的軍事指揮素養與現代戰爭的時代迫切性。彭流萍的《假想一場戰爭》揣摩、假設一場戰爭來臨后,如何保持戰爭的準備并以英雄主義精神正視、重視、直面戰爭,展示空軍部隊的鋼構內部。午聲的《槍,或者伙伴》專注于槍與戰士之間的深摯之愛,構筑起情感張力和硬朗血性的風景線。
綜上,進入新時代的軍旅詩歌仍寄望于軍旅詩人藝術創作的思想標識,以群體化規模化持續對軍隊的使命任務發出新時代熱情高音,漸趨于創造性的、及物的、豐富的、真實的、獨特的認識和多向度表達。軍旅詩人的精神能力如能得到進一步提升,那么,以強勁的內生動力催發一批謳歌強軍興軍、備戰打仗的詩歌佳作,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