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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由青年導演周子陽執導，涂們、王超北、王子子、蘇楓等主演的電影《老獸》在全國公映。《老獸》是周子陽的導演處女作，從2013年開始創作劇本，易稿16版，最終得以完成，影片剛剛獲得了第54屆臺灣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和最佳原著編劇兩項大獎。有扮演“草原王爺”專業戶之稱的涂們在片中飾演男主角老楊，這是一個曾經富過，但后來窮困潦倒的老人。影片通過這個人物對家人和朋友的不同側面，來展現這個人物精神上的“困獸之斗”，涂們老師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將這個小人物的內心世界刻畫得入木三分。

轉學到上戲只為看看大上海

涂們出生于1960年，是鄂溫克族人，從小在草原長大，網上有說他6歲就能騎馬的故事，“這就有點夸大了。”他糾正說，6歲的孩子是駕馭不了馬的，“應該說是6歲的時候上了馬背，是被鄰家大哥抱上馬背，人家牽馬，蹓跶一圈。這是第一次跟馬打交道。”不過涂們的馬術很高超是真的。在《悲情布魯克》中，有四個人一起騎馬狂奔的畫面，其中一個在馬背上展翅飛翔的人就是他。這部作品也讓他獲得了金雞獎最佳男配角獎提名。在電影《止殺令》中，50多歲的他飾演鐵木真，還能“一邊騎馬，一邊彎弓射箭”。

他大學上的是內蒙古大學的漢語系，但途中轉到了上海戲劇學院。對于轉學的原因，他回答很坦誠，那時候對表演比較模糊，主要的吸引力就是“去大上海”，來自于對外灘、十里洋場、冒險家的樂園等等這些碎片化的認識，“當時認為，在上海那個地方讀四年書也不錯。去了之后，到底表演課是什么，再說了！”

到了上海戲劇學院二年級，有了表演課，他才逐漸對表演有了興趣，“因為你可以扮演一些小人物！”大三的時候拍了電影《成吉思汗》，他在片中演一個將軍，開始對表演產生興趣，從此開始年年拍影視劇。

在金馬獎頒獎典禮上睡著了

獲獎讓涂們一下子火了，但更火的是他在金馬獎頒獎期間瞇著眼睛睡著了的照片，這張不經意被攝影機捕捉到的畫面很快成為了網友們熱評的話題，不過觀眾們的評論都是善意的，很多人覺得，涂們很率真很淡定，“睡著了也能拿到最佳男主角獎！”

“我當時確實是太困了”，聊起這段經歷，涂們哈哈一笑。原來早在電影被金馬獎提名期間，他正在拍攝自己的處女作電影《呼倫貝爾城》，這是一個清末的故事，“是心里頭一直想拍的電影。”影片改編自一部成功的歌舞劇，該劇曾經獲得過“五個一”工程獎，他也是編導之一。

金馬獎就是在籌備這部電影期間被提名的。金馬獎頒獎期間，涂們本來不一定有時間出席，但當時劇組正在等雪，“《呼倫貝爾城》這部電影沒有雪不行。但這些天都是零星的小雪，草原還沒有覆蓋。”于是他抽空飛到臺北，參加金馬獎頒獎典禮，“我們很早就被拉到了現場，走紅毯，進場都需要等，確實是困了”。得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后，媒體直接把他拉過去采訪，下面的節目他都沒有看。“本來是難為情的時候，不過我當場就承認了，人們并沒有埋怨我，得到了這么多觀眾的諒解，還是很欣慰的。因為這么大的盛典，我打瞌睡，確實是難為情，不好意思！”

得獎后，他又連夜飛回海拉爾，用三天的時間拍攝了8場雪景，前些日子剛剛停機，現在準備做后期。由于忙著拍攝，他坦承自己還來不及享受熱度，只是在朋友圈里面發了一個較長的感謝信，跟朋友們的聚會也在往后推。

在鄂爾多斯用23天拍完全片

聊起拍攝《老獸》的經過，涂們說，導演周子陽先看過自己主演的電影《告別》，覺得很適合，于是給他發劇本，“根據我這么多年看劇本的經驗，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電影。”在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周子陽抽空飛到呼倫貝爾，兩人喝茶，酌酒，徹夜長談，聊相互的人生經歷，聊劇本、人物以及對電影的理解，甚至還聊哲學，“一拍即合，非常默契。”過完春節，劇組在鄂爾多斯用了23天就拍完了全片。

對于自己扮演的角色“老楊”，他評價道，“老獸”老楊是一個乍富階層的分子，我們國家的改革開放給了很多人機會，得到改革開放的紅利。片中的老楊說著內蒙古西部的方言，除了后來生意失敗變窮外，他也有自己的個性和苦悶，因為經歷上的困頓，逐漸形成了片中很復雜的人物個性。

涂們說， “老獸”有自己善良的一面，也有老混蛋的一面，混蛋就是他在乍富以后形成的自以為是、虛榮心等等，“追求物質會傷害你對精神層面的維護。老楊就是典型的追求物質和金錢的過程中忽略了文化和精神上的傳承。在如何做父親和丈夫方面出現了問題。但是他內心深處是善良的，他的一生也是完全為別人。如果人們償還他所有的債務，他也不會變得那么窮。”

這個性格上很復雜的角色，也沒有難倒涂們，“所有的電影都是有難度的，就是塑造人物的難度。要有能力去發掘人物的內心世界，探究他的靈魂。在具體到這個角色上，我演起來并沒有難度。”

演得太像也要壞事

從上海戲劇學院大三演電影《成吉思汗》開始，涂們很快成為了演“草原王爺”的專業戶，出生于內蒙古海拉爾市的他，在《悲情布魯克》、《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止殺令》、《貞觀長歌》等影視劇中塑造了大量的王爺、可汗、鐵木真等角色。演了這么多年的王爺角色，最后到了這種程度，就是朋友打電話來，“這里有了王爺的角色，你來吧，你最合適！言外之意，就是你別的不合適。”涂們覺得，如果做一個類型演員，專門演王公貴族，其實也不錯，但作為一個職業演員，自己并不希望被類型框住，“所以我想跳出去”。

“很多人對演一個角色樂此不疲，但對于我來說，演員就是一種職業，把這個行當做好，你就應該去做多種的嘗試來豐富你的人生，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這是一種專業追求。”2015年，他在青年導演德格娜執導的影片《告別》中嘗試轉型，在片中飾演的父親以導演德格娜的父親為原型，講述了蒙古族導演塞夫在罹患癌癥后，在生命最后時刻所發生的故事。涂們演出了塞夫導演在面對死亡時的脆弱和無助，塞夫的妻子，著名導演麥麗絲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在演了《告別》后，涂們毅然決然地推掉了多種王爺和可汗的角色。在他看來，一個演員“演什么都要像，但是太像，也許要壞事。”他舉例，老電影《平原游擊隊》中的松井大隊長角色，就是由長影的老藝術家方化扮演的，他扮演的這個松井大隊長就是太像了，“像這個藝術家，就遇到了一個痛苦的人生階段，他在表演上就被歸類成鬼子了。他帶著很多的遺憾，一直到過世，都沒有演過正面的人物。因為演得太好了，反而有了一種悲劇的成分。”

刻意與影視圈保持距離

涂們認為，自己的表演風格很難歸類，“這個問題明確不了，估計評論家們更加感興趣。作為一種習慣，我一定是形成了，當時歸哪一家哪一派，肯定是說不清楚的。但是我肯定是學院派的。”

他的大學同學中還包括曾經拍攝 《諾日吉瑪》的巴音導演和曾經拍攝《額吉》的寧才導演，都曾經獲得過金雞獎；他跟塞夫、麥麗絲導演夫婦關系很好，是“亦師亦友的關系”。他現在的單位是呼倫貝爾市文聯，“離開了影視圈本身。”不待在影視圈里，這一點他是有意的，“當演員不在圈子本身。這樣的例子古今中外都有。國內有些演員選擇住在深圳、廣州等，我選擇了呼倫貝爾。”

金馬獎期間已經讓觀眾體會到了涂們的幽默感，他說，自己生活中就是幽默的人，“喜歡發呆，獨處，上上網，尋找自己關注的東西，少喝點酒。”眼下他最大的關注點是自己的電影《呼倫貝爾城》，“這個故事不能放的太久，趕緊把它拿出來。既有歷史意義，也有現實意義。”演過《公關小姐》的莎倫高娃等主演，涂們并沒有在片中演戲，“沒有太合適自己的角色，也不想把精力分散出去。”

“什么是偉大的表演？”涂們老師想一想回答道：“對偉大這個詞，我覺得不太適用于表演。偉大可能跟其他更重大的事情有關聯吧！”（王金躍 文并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