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十八洞村》:展現“精準扶貧”視野下的農村新氣象
2013年11月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縣十八洞村調研時,提出了“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的十六字方針。
時隔4年后,以反映精準扶貧為題材的影片《十八洞村》于10月13日登陸內地院線。這部向黨的十九大召開獻禮的主旋律影片,通過詩化的電影語言,藝術再現了湖南湘西鄉村在扶貧政策實施過程中,村民們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發生的巨大變化,折射出傳統文化與現代思維的碰撞與融合,引發了人們對于如何脫貧和怎樣才是真正脫貧的深度思考。
10月10日,由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電影局主辦、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承辦的“國產電影論壇:《十八洞村》學術研討會”在京舉行。來自電影界的領導、學者、專家共聚一堂,對《十八洞村》這一影片的思想性、藝術性和現實意義等展開了深入的研討。與會專家普遍認為,這是一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藝術性、指導性和觀賞性兼具的優秀作品,展現了在黨和國家的領導下,精準扶貧政策為中國農村帶來的新氣象。
摒棄政治說教的個性化影片
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電影局副局長李國奇坦言,《十八洞村》是一個“命題作文”,“精準扶貧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重點關注的一項重大任務。去年下半年,電影局在考慮迎接黨的十九大重點影片題材時,確定了‘扶貧’這一農村題材,當時我們覺得是比較合適的。”
然而,要拍好“精準扶貧”這樣一個重大政治題材的影片,并非易事。為了完成這項重大而艱巨的任務,導演苗月在創作劇本時三易其稿。今年4月開機后,劇組扎根十八洞村4個月,終于拍攝完成了這部時長140分鐘的獻禮影片。
中央戲劇學院教授路海波認為,《十八洞村》完全打破了他對主旋律電影的理解,“影片完全看不出宣教的痕跡”。他認為,小說家出身的導演苗月及其主創團隊用優秀文藝片的標準用心創作了《十八洞村》。他們并沒有完全按照現實中十八洞村的脫貧致富事跡照貓畫虎,而是另起爐灶,按照電影敘事的藝術規律,進行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個性化的藝術再創造。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胡智鋒認為,這部影片的高明之處在于,它把一整套扶貧話語轉化成了扎進中國真實的土壤、扎進復雜的現實生活的具體場景,影片的一點一滴都滲透著生活的氣息。
首都師范大學副教授胡譜忠也認為,影片在表現新的政策導向時,宣傳策略上是去政治化的。創作者通過重啟鄉村倫理敘事,在影片中重建了農村社會文化生態。
“影片對于精準扶貧政策的呈現非常用心。扶貧工作隊員小王走進貧困戶楊英俊的生活當中,了解到他們的需求和想法,和他們一起勞動,在物質和精神上雙重支持他們,這體現了精準扶貧的重要指導思想——讓農民在精神上成熟起來,讓他們主動追求幸福的生活。”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副研究員李鎮說。
專家們認為,作為藝術佳作的電影《十八洞村》,只是在名字上和現實中的十八洞村重合。它表現了一種更高的示范性的現實,是全中國所有通過精準扶貧政策脫貧致富、過上小康生活的新農村農民生活的寫照和象征。
人民視角塑造大寫的當代農民形象
在我國電影發展史上,農村題材電影曾經有過輝煌的過去。從《喜盈門》《黃土地》《紅高粱》到《天狗》,再到近年的《百鳥朝鳳》,這些優秀電影表現的都是農村題材。然而,隨著我國城鎮化、工業化進程的加速,電影創作的重心從農村轉向都市,農村題材電影從質量到數量都呈現了不同程度的衰落。
“《十八洞村》是承繼中國農村題材電影的傳統,回應中國農村系列變革中所出現的新轉折的一部作品。”北京電影學院教授王海洲說。
讓學者、專家感到驚喜的是,《十八洞村》在敘事視角上的轉變。“以前的扶貧影片都是寫扶貧干部,這部電影把視角轉到了農民身上,以農民為本,從‘要你脫貧’變成‘我要脫貧’,體現了農民的自省意識,塑造了有尊嚴、有人格精神的農民形象。”《文藝報》藝術評論部主任高小立說。
在構思《十八洞村》劇本時,對于影片的主要表現對象的確立,苗月曾經頗為躊躇:究竟是寫一個扶貧工作隊員、一支扶貧工作隊,還是一個黨支部,或者各級政府呢?最后,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領導的指導下,她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將鏡頭對準了十八洞村的農民,契合了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扶貧先扶志”“扶貧必扶智”的思想。
影片《十八洞村》塑造了一群鮮活真實、有血有肉的農民形象,既有像男主人公楊英俊一樣充滿自尊的老兵,又有楊懶這樣對生活絕望、慵懶無為的懶漢,也有楊英蓮這樣因貧喪志、無力自拔的典型人物。通過這些人物的不同個性展示,影片深刻體現了扶貧工作的艱巨性、復雜性。
藝術化再現詩意田園
習近平總書記曾反復強調,“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要讓人們“看得見山水,記得住鄉愁”。在影片《十八洞村》中,這些精神得到了很好的呈現。
如鏡面般靜默的梯田,美麗得像一幅油畫。開篇幾分鐘插秧、吃飯等生活場景的展現,奠定了《十八洞村》的藝術片基調。
王海洲認為,近年來,主旋律影片在類型化上進行了深入的探索,《十八洞村》在藝術氣質方面,朝印象性作品邁出了一大步。盡管影片弱化了激烈的沖突,但對農村當下的生存狀態進行了真實的再現。“看了很多好萊塢的片子以后,特別愿意看一些農村的片子,它自然清新,就像吃完大魚大肉后想喝一碗小米粥,特別舒服。”
胡智鋒指出,《十八洞村》在主旋律影片的藝術化探索方面提供了有益的經驗借鑒。導演通過將影片主題話題化、話題故事化、故事人物化、人物情趣化、情趣情境化、情境人性化等敘事手段,輔之以各種佐料、細節、場景,成就了一部意蘊深長、回味無窮的藝術片。影片把所有的概念全都轉化成話題,比如什么算扶貧、什么算扶貧戶、怎樣扶貧、怎樣才算扶到位,這些都是帶有思考性的話題。
“《十八洞村》的影像非常豐富,從視聽語音上構建了一個典型環境。典型環境構成了影片的轉喻部分,而典型人物構成了影片的隱喻部分。”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左衡說,“老兵打開自家的米箱,都是飽滿的;打開冰箱的時候,里面是空蕩蕩的,出現了孩子的一個玩具。它預示著我們已經不滿足于脫貧,還要奔向更加富裕的美好生活。”
《十八洞村》在表層的精準扶貧之下,背后的深層次的主題是回歸田園。中國傳媒大學教授索亞斌認為,過去的農村電影,是將農村視為依托心靈的世外桃源和精神退路,而在《十八洞村》中,回歸田園是一種觀念的開拓和心靈的回歸相互交織的過程,對傳統的東西既有繼承,同時也有反思和批判。這種回歸不是回歸到前現代,它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現代。
十八洞村是一個苗族聚居村,在影片中所呈現的人類學價值,也得到專家學者的高度關注。李鎮認為,影片不僅對苗族山歌、鼓聲等外在文化十分尊重,而且對少數民族的歷史傳統、民族文化,古老神靈的護佑下苗鄉的人情社會、鄉約法度、歷史風俗都有深入的描寫和刻畫,這些都是十八洞村未來發展的原動力。
在此次研討會上,李國奇強調,未來,中國電影要在以下幾點上下功夫:一是電影要服務于大時代,謳歌時代精神,反映時代脈搏;二是在現實主義題材上大膽開拓創新;三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四是在制作、技術、表現手法上,可以學習西方,但在內容表現上,要深入中國人民的精神世界、深入中國人民的內心。只有這樣,才能打造出無愧于時代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