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轉換“沙變金” ——阿拉善防治荒漠化啟示
阿拉善左旗一名工人在收獲沙漠肉蓯蓉。 鄧華攝
“沙海綠洲清泉,天鵝留戀金色神殿,蒼茫大地是家園……”一曲《蒼天般的阿拉善》唱出大漠的神奇和秘境的蒼茫。內蒙古自治區最西端的阿拉善盟是干旱少雨、沙化嚴重地區之一。多年來,當地干部群眾克服困難、因地制宜、科學治沙,用密織的林帶鎖住流動的黃沙,以市場意識和現代手段走出一條“點沙成金”、治沙致富的新路。
茫茫沙海添綠洲
阿拉善盟是我國生態脆弱區,烏蘭布和、巴丹吉林、騰格里三大沙漠橫亙其境內,一度趨于“握手會合”。
“過去,房前屋后都是沙丘,羊沒有草吃,人也生活不下去了。”阿拉善左旗巴彥諾日公蘇木牧民王翠英回憶說。
惡劣的環境和艱苦的條件沒有擊碎人們建設綠色家園的夢想。上世紀末,阿拉善盟20多萬名干部群眾堅定“人進沙退”的決心,義無反顧地大規模造林,為后來的科學治沙積累了經驗和教訓。
從1992年起,林業部門在廣袤的騰格里沙漠邊緣實施飛播造林。如今,置身其中,只見花棒、白刺等沙生植物隨風搖曳,曾經的荒蕪大漠煥發出勃勃生機。“現在草木多了,風沙小了,生活也變好了。”王翠英說。
在巴丹吉林沙漠南緣、阿拉善右旗境內的雅布賴山腳下,幾年前人工播撒的檸條、白刺等沙生植物種子,變為茁壯成長的樹苗,形成一道道綠色屏障,對阻止巴丹吉林沙漠與騰格里沙漠“握手”發揮了重要作用。
阿拉善盟林業局局長陳君介紹,依托三北防護林、天然林保護等工程,全盟對3000萬畝天然喬灌木林實施封禁保護,輻射帶動9700萬畝林草植被恢復;在三大沙漠周邊采取飛播、封育、人工造林、退牧禁牧等工程,騰格里沙漠東南緣、烏蘭布和沙漠西南緣形成防風固沙的鎖邊林帶。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我國第二大內陸河黑河上游和中游氣候變化、用水量增加,導致大河斷流、湖泊干涸、風沙肆虐。2000年,國家啟動黑河流域水量統一管理調度,給黑河下游的額濟納綠洲和黑河尾閭湖東居延海帶來了新生。
東居延海連續13年不干涸,水域面積擴大到42平方公里左右,棲息的鳥類由2010年的14種增加到目前的73種,數量也由數千只增至3萬余只。如今,堪稱戈壁奇景的這片大湖,碧波蕩漾,鷗鷺齊飛,游人如織。世界三大胡楊林之一額濟納胡楊林,面積由2000年的39萬畝增加到44萬畝。
沙窩窩長出“金蛋蛋”
前些年,由于風沙大而扔下草場、另謀出路的農牧民,看到發展的前景,在政府的引導下紛紛回到嘎查,參加合作社,種植梭梭和肉蓯蓉,實現生態保護和經濟效益雙贏。
58歲的郭新軍是阿拉善左旗吉蘭泰鎮哈圖呼都格嘎查的一名牧民。17年來,他圍封、補種了上萬畝梭梭林。“這片林子能抵擋風沙,在梭梭根部嫁接肉蓯蓉能掙錢,沙窩窩里長出了‘金蛋蛋’。”他說。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郭新軍家的房前屋后多為沙丘,天然植被退化嚴重。“羊沒有草吃,賣不出價錢,收入也沒了來源。”郭新軍說,新世紀以來,當地鼓勵牧民參與人工造林,學習肉蓯蓉、鎖陽等中藥材嫁接技術,片片綠洲漸漸恢復,群眾收入明顯增多。
掌握肉蓯蓉嫁接技術的郭新軍嘗到了甜頭,他把家里的300多只羊和70多峰駱駝全部出欄,一門心思種起梭梭,嫁接肉蓯蓉。2016年,他家收獲3000多公斤肉蓯蓉,純收入約17萬元,而放牧時全家年收入僅2萬元左右。如今,郭新軍組織大家成立了專業合作社,帶動40多戶牧民從事梭梭和肉蓯蓉種植業。
阿拉善盟科技局局長王柱芳說,全盟吸引了48家企業投資沙產業,近5年投資24億元,建設了梭梭、白刺、黑枸杞、沙漠葡萄、沙蔥、雙峰駝、白絨山羊等23個種植養殖基地,從業農牧民超過2萬人。沙產業經營性收入占從業農牧民純收入的40%左右,沙產業已成為大家增收致富的新路子。
當地還利用“沙漠之舟”駱駝,開辟出新的經濟增長點。坐落在阿拉善右旗的駱駝產業科技園,集駱駝良種繁育、駝產品加工、駝文化傳承、專業合作社聯營于一體,液態奶、駱駝奶粉等20多種產品已投入生產。
轉型成就綠色夢
地廣人稀、生態脆弱,既非糧倉、又非牧場,這是阿拉善盟的自然條件。當地明確生態定位,推進工業集中發展、農業收縮發展、牧業適度發展,增強了發展的協調性和可持續性。
阿拉善盟農牧業局局長魏雄會說,全盟按照農業收縮、農村整合、農民集中的思路,實施退耕還林還草,嚴禁新開耕地,將耕地控制在30萬畝以內,把198個行政村整合為170個、209個自然村整合為29個,減少人對自然的破壞。在畜牧業領域,全盟以牧業適度發展、牧區合理布局、牧民興業守邊為思路,嚴格落實禁牧、休牧和草畜平衡制度,加強雙峰駝、白絨山羊等優良畜種保護,推進畜產品加工業精深化、高端化發展。
以往,阿拉善盟工業遍地開花,技術較低端,同質化嚴重,造成資金分散、資源浪費,環境壓力大。2015年,當地按照園區集中、產業升級、環保達標的思路,撤并一批小而散、環保不達標的工業園區,關停水資源缺乏地區多家小工廠以及賀蘭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周邊的煤礦、洗煤廠等。阿拉善盟依托產業基礎、資源優勢和較完備的節能環保設施,在經濟技術開發區發展石墨深加工、精細化工等產業。
阿拉善盟還大力實施全域旅游、四季旅游發展戰略,推進旅游與文化、體育、城鎮建設、對外開放等深度融合。眼下,一系列活動將在金秋時節陸續舉辦,比如阿拉善越野e族英雄會額濟納金秋胡楊節、巴丹吉林沙漠文化旅游節、玉奇石文化旅游節、阿拉善駱駝節等。
2016年,越野e族英雄會吸引了全國31個省(區、市)近8萬人參加,還有來自美國、日本、法國等17個國家的1500多人參加了汽車、航空表演展示,實現旅游收入5.42億元。
[國內關注]
欠的生態賬,遲早都要還
最近,中央環保督察組向各省反饋督察情況,通報了一些地方政府不作為、亂作為問題。比如,企業超標排放,政府卻幫其弄虛作假;政府以會議紀要形式違規干預環境執法;飲用水源一級保護區內違規建別墅,政府為其補辦手續……為啥明知故犯?一些干部甚至振振有詞,說怕影響經濟發展。
這種錯誤的政績觀,市場可能還不小。有些地方面對環保督察,不但不清理“土政策”,甚至出臺新的“土政策”,原因就是擔心會影響經濟增長。問題是,持有這種想法的人,往往只算了財政稅收的小賬,而忘了算污染對當前生活及后世子孫的影響這筆大賬。
其實,只要把眼前的蠅頭小利和生態修復放在一個天平上稱一稱,馬上就能看出這種借口的荒謬之處。最近,媒體報道了桂林地區采石挖沙的教訓,幾年來創造的稅收不過約100萬元,而生態修復卻花了近1000萬元。“山水名片”遭到破壞,當地干部都連連嘆息:“真是得不償失。”
現在算經濟發展的賬,就要把生態修復的成本算進去,否則,不僅這一代人要承受生態破壞之苦,子孫后代還要花更高的代價去修復和改善生態。
修復和補償生態是系統性工程,不只要修損傷、補不足,更要找到新的替代發展方式。已然亮起紅燈的生態區,在補歷史欠賬、發展欠賬的問題上不能含糊,要在體制機制上形成合力,明確補償與修復的標準、加大財政投入、完善法律法規等,想辦法走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發展模式,否則容易走上老路。
—— 《人民日報》:“學會平衡發展與生態”
要嚴查生態破壞背后的利益勾連
三江源作為養育下游數億中國人的水源地,其生態價值不言而喻。此前由于礦產盜采等原因,三江源地區生態環境不斷惡化,冰川退縮、湖泊驟減,成為中國西部土地荒漠化最嚴重的地區之一。
最近,《新京報》記者調查發現,雖然三江源自然保護區內的礦點都已被叫停,但開礦造成的山體溝谷仍舊大量裸露,采坑沒有得到修復,正在形成的污染繼續擴散。
可從目前的報道看,三江源的生態修復幾乎處于停擺狀態。以治多縣為例,該縣國土局從2014年開始向上級主管單位申請3800萬元的生態修復經費,3年過去了,竟至今還沒有批復。
生態修復一拖再拖,使得三江源未愈的“傷口”進一步惡化。而且,時間拖得越長,生態損害的程度就越深,修復的難度越大,成本越高,與此同時,修復的效果也更差。修復三江源生態,要秉持誰破壞、誰修復的原則,讓采礦業者買單。
在生態修復外,對三江源生態破壞進行問責,同樣不可或缺。在一個重要的自然保護區內,竟然長期存在大規模盜采亂象,這背后是否存在利益勾連或監管失位,顯然需要查究。唯有懲前,方能毖后。
—— 《新京報》:“三江源生態修復和追責,不宜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