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一

維吾爾族是一個淳樸、善良、勤勞、熱愛生活的偉大民族，有著輝煌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尤其對詩歌的熱愛和對文學的敬重，更是眾所周知。這些年來，無論是維吾爾語文學創作還是其他語種的文學創作，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在國家實施“一帶一路”戰略的背景下，進一步繁榮發展民族文學事業，是特別值得期待、值得重視的一項重大舉措。長期以來，中國作家協會將少數民族文學工作提到相當重要的位置加以考量和支持，通過多種途徑、多項措施來促進少數民族文學的發展。

特別是《民族文學》6個文字版，凝聚著56個民族的作家和翻譯家的智慧和心血，也凝聚著一代代《民族文學》人對少數民族事業的奉獻精神。行進中的美麗中國、行進中的“一帶一路”，正給予古老的、多元豐富的少數民族文學更豐富、更積極的關愛和扶持。對維吾爾族作家、翻譯家來說，探討在全球化浪潮下，如何堅守本民族的文化傳統，如何在繼承中創新，如何在民族文化多樣性中謀求發展，都顯得非常有必要。

維吾爾族文學的悠久歷史和輝煌成就是毋庸贅言的。我們更應該做的是，不斷反思我們存在哪些不足，與別的兄弟民族相比，在哪些方面存在差距。比如，除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我們獲得其他全國性獎項太少，現在也缺乏領軍式的全國知名作家。也許有些人會說，現在維吾爾族也有一些很偉大的作家作品，只是缺乏好的翻譯。我想，確實是存在這種可能的，也確實需要更多優秀的翻譯家將維吾爾語佳作翻譯出去。但是，提出這種觀點的一些論者，是不大去讀世界名著或者其他民族優秀作品的，而總是認為只有自己民族的作品最好。因此，我們首先應該虛心學習，不斷提高創作的水準，同時注重翻譯質量的提高，才能使維吾爾族文學走向新的繁榮。

二

談到民族文學翻譯的問題，我自己也有一些實踐的經驗。最近，作家出版社出版了我翻譯的著名維吾爾族詩人鐵依甫江·艾里耶夫的詩集《唱不完的歌》。鐵依甫江·艾里耶夫把祖國比喻為他生命的土壤，是一位具有強烈愛國主義情懷的詩人。他的詩樸素、真摯、透明，處處表達了對祖國大地的熱愛，對本民族文化的眷戀和對真、善、美的追求。在當下，我們的作家、詩人、翻譯家們一定要帶頭旗幟鮮明地表達對偉大祖國的熱愛和忠誠，引導各族人民樹立正確的國家觀、民族觀、宗教觀、歷史觀和文化觀，把對偉大祖國的熱愛和忠誠，融入到自覺維護社會穩定和長治久安之中。

經常有人說，詩歌很難翻譯，甚至不可譯。的確如此，詩歌中有些詩句是無法翻譯的。在翻譯過程中，只能盡量做到符合翻譯語讀者的閱讀習慣。每個民族的詩歌，都有很多不確定性、多義性，所以每個人對它的理解都不會相同。尤其是維吾爾族詩歌中的意象、比喻、象征，必須按照維吾爾語的習慣去理解，再翻譯成讀者能理解的意象。我在翻譯過程中盡量保持原作的精髓，盡量做到既符合維吾爾族讀者的閱讀習慣也要符合或接近其他民族讀者的閱讀習慣。

早在近半個世紀之前，我們維吾爾族的老一代翻譯家們就把《三國演義》《水滸傳》《紅樓夢》《聊齋志異》等古典小說以及魯迅、巴金等作家的作品翻譯成了維吾爾文，而且翻譯得非常精彩、順暢、自然，讀起來使人賞心悅目。土耳其人翻譯《紅樓夢》是根據維吾爾文翻譯過去的，而不是從漢文直接翻譯的。我們為這些老一代文學翻譯家感到驕傲。同樣，現在維吾爾族也有眾多優秀的母語作品，我們一定要有緊迫感，要把這些作品盡快翻譯成漢文等語種，進一步促進民族與民族、人和人之間的和諧交流。

我們維譯漢方面的翻譯人員還需要再提高漢語水平，在文學修養方面也要再下功夫，需要有更多的感情投入。如果沒有把激情投入到翻譯之中，可能字詞的意思翻譯出來了，但是缺少意境、缺少內涵，讀起來蒼白無力。我們的作家、翻譯家還要進一步拓展自己的視野，使自己的胸襟更加遼闊。在文學翻譯過程中，一定要精讀原文，如果對原文的了解不夠，譯文肯定出問題。態度要嚴肅、認真、負責，對原譯文反復對照和修改，不能增添和減少原文信息。

文學翻譯是一個復雜的工程，有的時候需要譯者主動求變，需要譯者根據不同的文化背景，對原文作品進行必要的調整。而這種必要的調整，對于譯者來說，既是其主體性的體現，也是翻譯的責任所在，從某種程度上，它是與原作者所進行的一種精神對話。

當今時代，讀者對翻譯作品的質量有了更高的要求。因此，我認為現在翻譯家的使命，不僅僅是通過翻譯作品告訴讀者原作究竟寫了什么——這一點，一般懂一點文學的讀者大都可以通過不同渠道加以了解，而是要盡最大努力，盡可能完整地將作品的文學藝術特性呈現給讀者。對此，文學翻譯家需要轉變觀念，對文學翻譯有清晰的認識，對翻譯作品作精雕細琢地修改，注重翻譯品質。

三

我們還要端正對文學翻譯的態度。現在翻譯界有一種就像承包工程一樣層層轉包的現象。有些翻譯家有能力從出版社或者從有關單位拿到需要翻譯出版的作品，而他本人沒有時間或者能力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作品的翻譯，或者在利益的驅使下把它當成一種獲取利益的手段，于是把它轉包給那些愛好文學翻譯的年輕人，從中獲取利益。比如說，一部作品從出版社或者有關單位以每千字200元的稿酬拿到手，然后以100元的價格轉包給別人。在翻譯中，有些合作是必要的，比如主編和翻譯者的合作等等。但如果純粹把它搞得像一門生意、一項承包工程一樣，純粹是為了賺取稿酬差價，那么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翻譯者的積極性和翻譯的質量。

我們對翻譯家提出了很高的標準，與此同時，也希望讀者和評論家對譯者要寬容，對譯作要寬容。對于譯作存在的問題，實事求是地指出來即可，不要全盤否定，這不利于翻譯家的成長。

新疆是古絲綢之路歷史上最繁華、最活躍的地段之一。早在11世紀，維吾爾族文學曾出現過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福樂智慧》、馬哈茂德·喀什噶里的《突厥語大詞典》等享譽世界的不朽之作。因此，我們要以“一帶一路”戰略為契機，勇敢地面對現實、抓住機遇、振奮精神，堅信和牢記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理念，以嶄新的姿態迎接維吾爾文學更加燦爛輝煌的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