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飲木蘭之墜露
九侯
蘇軾書法精論
水仙花
沈一丹把她的書畫展命名為“碧海丹心”,我感到很有意味:有色彩,有形象,把自己的名字與海軍連在一起了。還有她給自己的畫室題名“沐蘭軒”,單看“沐蘭”便感受著蘭花的幽姿。待細看,分明暗含著“花木蘭”,“木”字左旁的三點水,既是“沈”,也有“海”。虧她這番琢磨,中國語言文字真妙!我認為屈原的“朝飲木蘭之墜露”,也很可以為她的“沐蘭軒”作注解。
她早就夢想當一名海軍。是不是因為家鄉福建詔安靠海,從小有了“穿上白藍相間的海魂衫”的浪漫情結?她的愿望果然實現了!偶然被一位負責征兵的領導看中。但那原因,卻是因為一丹的書法寫得好。原來她從6歲開始拿毛筆,便顯示了良好的書法素質,13歲起獲省內各級各類書法一等獎,18歲獲全軍書法比賽一等獎,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2005年全國書法電視大獎賽我為她頒發金獎的情景。
當然我并不主張單從“獎”看一個人的成績,還要看實際的高度,看發展的“潛質”。沈一丹嶄露頭角的早已不僅是書法,她經過解放軍藝術學院學習,在中國畫方面也展示了創作才能。如果不是較深的楷書功底,要穩健、靈活地勾勒像《八十七神仙卷》《群仙祝壽圖》這樣的巨作,可不那么簡單,她在學院學習期間完成這份作業,為今后的繪畫創作奠定了良好基礎。書法的“用筆為上”與中國畫的“骨法用筆”在她身上很好地體現出一致性。
風格是人。一丹楷行書婀娜中寓剛健,端莊中有靈動。風格的形成與天生素質有關。但是經歷了部隊的操練、摔打,也不能不對她的秉性產生影響,進而在書法中有所反映。在這一點上,把她的早期畫作《迷彩人生第一課》與她的書法并在一起欣賞,從中找尋二者異同,也不失一種樂趣。
楷書,被公認為學書法的基本功,在一定程度上有點像繪畫中的素描、寫生。素描、寫生是繪畫基本功夫,也可以是獨立創作。楷書與此相類。在沈一丹,楷書已有了一段不短的創作期,有的作品表現為行楷,或進而寫行書。可喜的是她雖“熟”而不“俗”,這種狀態繼續下去,多讀書,增長閱歷,必有大成。
練書法是不是也可以不把楷書當基本功?前人有主張“從篆書入”,理由是篆書年頭最久遠。此說未必令人信服。倒是從筆法的意義,真、草、篆、隸都是“一筆”,都相通。篆書的中鋒渾厚耐看,造型古樸,所以“從篆書入”未嘗不是一個路子。
學書還有一些引發爭議的問題。比如大楷與小楷,從哪個入手?兩種主張都有。恐怕也同上述“楷”、“篆”之爭一樣,要看個人的愛好而定,不必拘泥一格。宋代米芾說:“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張顛教顏真卿謬論。”米老還舉“太一之殿”為例,“豈可將‘一’字肥滿一窠以對‘殿’字乎?”以我的理解,“展令大”與“促令小”指字的風范而言,并非簡單地指字形大小。再是,傳為張旭教顏真卿《筆法十二意》所謂“大字”、“小字”可能實指“大楷”、“小楷”。寫大楷要有小楷的韻味,寫小楷要有大楷的氣勢。還是蘇東坡說得好:“大字難于結密而無間,小字難于寬綽而有馀。”找出各自的難處,然后知難而上,使創作進入更加自覺的狀態,自然會成就一番新氣象。沈一丹楷書,無論大小,都比較耐看,不為奪人眼球而造聲勢。
以上隨感,與讀者交流。在一丹,當海軍和從事書畫,兩個愿望很早實現了。于是我想到她今后會有更寬廣也更難的路程。據我了解,她作畫、寫字都比較慢,不輕易出手。這里有個人的習慣驅使,聯想當前浮躁風氣之熾,希望她走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