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賽音巴雅爾與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
古樸的潤筆橋連接著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和別墅。跨過小橋,北邊即是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文學館的大樓建筑以古代竹簡為外觀,分為8個展丁,珍藏、展示了55個少數民族1500多位作家的著作、手稿、書信、照片、實物等有關資料。
就像巴金之于中國現代文學館的意義,特·賽音巴雅爾之于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在文學界被地稱為“少數民族文學的巴金”。
曾經,他像一位畫師,在內蒙古的大草原上為故鄉寫下雋美的文章;當他由作家轉向主持《民族文學》的工作,他手中的織錦變得更為視野宏闊、豐富斑斕;當他拖著七旬病體頻頻往返于北京和內蒙,游說于作家和各級部門,這座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終于建成的時間,他完美地實現了將少數民族文學由平面轉為立體的多角度呈現。
誰還能像特·賽音巴雅爾把他一生的全部無私地奉獻給少數民族文學事業?
這座文學館從籌建到建成,凝聚著特老的多少心血?他于年屆古稀之時做這樣一件事情,究竟為了什么?如今,已經走過五個年頭的少數民族文學館,其成長過程中面臨著哪些問題?
讀書報專訪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館長特·賽音巴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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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特·賽音巴雅爾就開始用蒙、漢兩種文字發表作品,出版了多部詩集、散文集、小說集、文學評論集和電影文學劇本。從作家到編輯,特·賽音巴雅爾的工作轉化完全服從組織的安排。他在《民族文學》工作期間,不僅接觸了蒙古族作家,也接觸了其他少數民族作家,發現他們很多都是用自己的本民族語言文字創作。特·賽音巴雅爾就組織既懂少數民族文字又懂漢文的少數民族作家、學者主編了《中國蒙古族當代文學史》和《中國少數民族當代文學史》。在編寫過程中他發現,各種版本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因為歷史的原因,幾乎是漢族當代文學史。
一朵鮮花再好看,也成不了花的草原。只有百花盛開的草原才能成為花的草原。特·賽音巴雅爾想,只有漢族當代文學沒有其他少數民族當代文學,也成不了真正的完整的中國當代文學。
1996年,多民族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出版,與前兩部一起作為國慶50周年獻禮圖書。2001年修訂再版《中國當代文學史》時,特·賽音巴雅爾把港澳臺作家和他們的代表作品也納入進來。這對國家完全統一、國內各民族的大團結,都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三部系列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一步步順理成章走過來,在社會上影響很大。”特·賽音巴雅爾說,他的觀點,作家就是作家,作品面前人人平等。文學史一定要有歷史的責任感。
早在90年代初,特先生就希望成立中國少數民族作家研究中心,為國內外熱愛和獻身少數民族文學的創造者和研究者提供一個收集、珍藏、展示、教學、研究、交流和提高的平臺。可是,他又不滿足于用書面的形式研究當代民族作家及其作品,他希望建一部立體的文學史。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中心成立揭牌儀式上,特·賽音巴雅爾說:我做夢都夢見在內蒙古師范大學的院子里有一座新建的既有民族風格又有現代特點的大樓,上面刻著的“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九個大字,在金色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我還夢見,來這里參觀訪問的,查資料的,學術交流的,國內外作家、詩人、專家、教授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這個夢想,在幾年后變成了現實。一座既有民族風格又有現代特點、資料豐富、設備先進、功能齊全、管理科學的“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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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賽音巴雅爾很贊賞托爾斯泰的一句名言:人生不是一種享樂,而是一種十分沉重的工作。他從自己的人生經歷中也總結出一條道理:
人生不是一次長假,而是一次長跑。要跑長跑,需要耐力、使勁和沖刺,同時也需要同志們的關心、支持和加油。當詩人當名人,當作家當名家,首先應該做人。如果人都做不好,怎能當詩人名人,怎能當作家名家。
他有一百多條這樣的格言,不是從寫作中得來的,而是從工作實踐中得來的。2009年春天,文學館的工程經費遇到困難,他專門給溫家寶總理寫了一封信,溫總理一周之內就給他回復,支持文學館建設。國家先后撥款2500萬元。
特·賽音巴雅爾說,自己是在一沒錢二沒權的情況下做出來的。之所以還能把這件事情促成,一是因為他有奉獻精神,二是有很多支持他的朋友。“我是一般考慮個人的事情很少。我的價值觀、人生觀從來都是這樣。”特·賽音巴雅爾從小是孤兒,6歲是父親去世,他對黨對國家的感情是自小養成的。他一輩子上班沒遲到過,開會沒遲到過。
2009年9月15日,在文學館開館慶典儀式上,各少數民族作家的代表,紛紛登上主席臺擁抱特·賽音巴雅爾,代表他們民族的作家,給他贈送民族禮物,對特·賽音巴雅爾為少數民族文學事業作出的貢獻給予肯定,向他表達敬意和感謝之情。“當時我的心情激蕩,熱血沸騰,不禁又掉下了喜悅和自豪的眼淚。我心想,少數民族作家們對我這樣,我怎能不為他們做好服務呢?我再忙,再累也值得,也心甘情愿。”特·賽音巴雅爾說。內蒙古自治區授予他“文學藝術杰出貢獻獎”、被選為“全國民族團結模范個人”,受到國務院表彰,內蒙古師范大學給他獎勵一套300多平米的別墅他沒落淚,當少數民族作家的信任和肯定,使他落淚了。由于成功建造了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館,特·賽音巴雅爾被譽為“少數民族文學的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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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師大獎勵了特先生300多平方的別墅。特·賽音巴雅爾說,我做這些事情的事情,沒有想到別墅。國家的東西,應該還給國家。他把北京的藏書書畫作品都運回到這里,又購買了很多家具。他說,“我常用的工具書在北京的家里,將來也都會放在別墅。”
一樓是起居室,二樓是藏書和書房,三樓是文藝界的朋友送來的書畫,每一件物品后面都藏著一個故事。他希望將這里也變成文學交流的場所,事實也正如此。
開館典禮結束后,特·賽音巴雅爾的感覺是,萬里長征走了第一步,如何把文學館繼續發展,發揚光大,這是很重要的問題。文學館建成后,在國內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美國大學的校長,參觀文學館后,拉著特·賽音巴雅爾的手在老鷹下合影留念,并說,老鷹的雕塑正象征特·賽音巴雅爾,這只老鷹應該繼續飛下去。
在文學界,特·賽音巴雅爾確實是只草原上翱翔的“老鷹”,早在50年代末,21歲的特·賽音巴雅爾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詩集,接著繼續寫詩歌、散文、小說和文學評論,又將漢文詩歌和小說翻譯成蒙文。特·賽音巴雅爾創作頗豐,從他1955年發表第一部文學作品起,至今已用蒙漢兩種文字發表了500多萬字的文學作品。他的作品題材和內容十分廣泛,電影文學劇本《高高的蒙曦山》,長篇小說《迎著太陽》,長詩《紅峰》、《烏云和烏其拉塔》,散文《你好!呼倫貝爾》、《九十九粒紅豆》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他的作品以濃郁的時代氣息、民族特點和地方特色,曾4次榮獲全國獎,在文學界名聲日隆。
從作家到文學史家,從創作到研究,特·賽音巴雅爾認真而優美地完成了一次蛻變與飛躍。他的三部系列文學史,以獨特思維與風格受到國內外學術界的好評。
他常常想,怎么做一個學者。“一個真正的學者不能怕得罪人。怎么把文藝批評納入到正確軌道上來是特·賽音巴雅爾經常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