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薇執導的首部電影《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以下簡稱《致青春》)從開拍就備受關注,這種關注的熱度一直延續到影片上映,并衍生了眾多話題。那么,這部夾雜著明星效應和商業元素的《致青春》到底給我們帶來了什么?
《致青春》能夠贏得大多數觀眾的認同,究其原因,可以歸結為創作者帶領觀眾進行了一次有關青春的集體記憶與緬懷。青春歲月是人生中最美好與最值得追憶的歲月,《致青春》以其獨特的影像喚起了觀眾曾經經歷的或正在經歷的青春時光。影片是典型的關于青春的敘事,而且是關于逝去的青春敘事。這時間上的流逝感帶給人的恰恰是無限的悵寥與悲愁。趙薇把青春看作“閃閃發亮的傷口”。“閃亮”與“傷口”相依相偎,讓青春生出無限的蘊意。這一主題性蘊意在電影的序幕就流露了出來。序幕是由《賣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豌豆公主》3個童話故事組成的夢境,它們以無意識的方式巧妙地混搭在一起:小女孩用一根火柴點亮了一個童話世界,女孩穿過幽暗的森林對女巫說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女孩睡醒了一覺,說有一顆豌豆硌著她了,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臉,男子說:那不是豌豆,是打火機。這個略顯“突兀”的片頭看起來和影片中的故事沒有直接聯系,但實則是青春的隱喻:青春就像童話,每一個女孩都渴望用火柴點亮一個童話世界,成為美麗的公主,但是,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沒有童話,每個人的一生都不是用火柴點亮的童話世界,而是用打火機點燃的殘酷人生。“閃亮”與“傷口”,“破碎”與“童話”,《致青春》的主題有著解說的多層空間,如同一個多棱鏡,折射出青春的不同印記。
《致青春》的觀影人群大都是“80后”、”90后”。在他們的青春物語中,《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與趙薇是一個重要的語意符碼,是他們共同的集體記憶。據此有人預測,《致青春》的成功或許能帶來中國內地電影中青春類型片的走紅。筆者對此并不樂觀。《致青春》的成功只是一個個案,它與一代人的集體記憶相關,而“小燕子”帶給這一代人的記憶是他人無法復制的。
在對青春主題的追憶與普遍認同中,《致青春》的爭議點之一來自女主人公鄭薇。鄭薇的形象在那個年代是否真實存在?實際上,影片更關注的不是年代本身,而是寄托其中的文化意蘊,即讓玉面小飛龍鄭薇成為顛覆傳統溫柔淑女古典美的形象載體。從鄭薇與阮莞的對比中可看出,美麗端莊、溫柔賢淑的阮莞是古典美的化身,是男人心目中的好女孩兒,也是傳統小說與電影中的女主角,但在該片中,阮莞作為配角來襯托鄭薇,并以她的香消玉殞宣告了古典美的終結。而鄭薇,這個敢做敢當,看起來有點二的人物作為女一號。她的俏皮歡快,她的敢愛敢恨,她的大膽與任性、執著與無畏,都使這一人物躍然而出,如同青春里的一把火,為暗淡的生活平添了些許亮色。
《致青春》的爭議點之二是關于電影前后敘事風格的差異。有評論認為,以主人公們大學畢業為界,影片在敘事節奏上表現為前緊后松,前流暢后松散。筆者認為,這不是敘事時間和敘事節奏帶來的問題,而是影像空間變化帶來的觀賞差異。影片以大學校園生活為敘述主體,大學畢業后是對人物命運的一個交代,但這一交代也絕對是精彩的,不僅故事情節懸念迭出,而且人物命運跌宕起伏:阮莞為了赴前男友的約會出車禍去世,鄭薇在兩個追求她的男人間愛恨難斷,陳孝正事業的成功換來的是做人的失敗,這些都是極為悲情的故事,尤其是電影的結尾,已經歷了感情波折的鄭薇和陳孝正再次來到海洋館,兩人并排而坐,回憶當年在海洋館的一幕,陳孝正感人的真情告白,鄭薇燦爛明媚的笑容,此時,故事戛然而止,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卻讓人百感交集。可以說,影片的敘事是值得肯定的,觀影的不適主要來自于影像空間構圖上的前緊后松、前動后靜,從校園的集體生活到走向社會的個人奮斗,這種空間場景的調整帶來了觀影上視覺的變化。
總之,《致青春》為我們講述了一個好故事。但看完電影后,筆者還略感不足,感覺一些影像語言的運用值得商榷。比如為了突出懷舊和青春成長的痛,影片在拍攝上采用了寫實主義手法,畫面比較單一、沉悶,在光線和色彩的選擇上,以灰暗為主調。這似乎與影片的情感基調合拍,但卻帶來了觀影視覺效果的落差。其實,電影的光線和色彩在有些場景中還是可以再明亮些,畢竟青春是美好的,雖有成長的殘酷,但更多還是值得留戀的時光。(周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