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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黃賓虹的人很多,懂得黃賓虹的人太少。”
暖春四月的中國美術館,“渾厚華滋本民族”黃賓虹誕辰150周年紀念特展舉辦,不少觀眾慕名前來,一位藝術家參觀后發出上述感慨。
現場一位志愿者告訴記者,講解是一個難題,面對單一的構圖、濃黑的畫面,不知從何講起。
看上去不美是黃賓虹作品的“顯著”特點,審美如此高冷的他,為什么在藝術史上卻占據如此崇高的地位?讓我們走進展廳,看看作品怎么“說”,聽聽名家怎么“說”。
國畫精神全關筆墨
進入展廳,一側墻壁掛著油畫《晚年黃賓虹》,旁邊有創作者油畫家靳尚誼對國畫家黃賓虹的解讀,“我非常喜歡黃賓虹的作品。他的山水畫非常厚重,有獨到之處,用濃密的墨色表現自然的滋潤和蒼渾,筆墨的層次很豐富,代表了中國山水畫的一個高峰。我畫這件作品也是嘗試去做油畫民族化的實驗,也就是用水墨和油畫相結合的實驗。在這種實驗中去表現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
談論黃賓虹,必談筆墨。傅雷說“筆墨之于畫,譬諸細胞之于生物。無筆墨,即無畫!痹邳S賓虹眼中,國畫精神全關筆墨,筆墨是中國畫的基本元素和技術關鍵。也有評論者稱黃賓虹的筆墨特色為“黑賓虹”,但黃賓虹的筆墨怎一個“黑”字了得。黃賓虹能將墨分七色,“濃、淡、破、積、潑、焦、宿”,用他的“平、圓、留、重、變”五種筆法,簡單的點畫層層疊加,加到渾厚華滋。潘天壽說他“一張畫能畫七八遍十數遍,結果使畫面蔥蔥郁郁,氣象蓬勃,豐富至極而不失于空靈”;李可染說“黃賓虹老師的畫,遠看什么都有,近看什么都找不到”。
如果談論筆墨還讓你覺得抽象,那么一定不要錯過從海外借展的《繁簡稿對應冊》,它們生動而直觀地演繹出黃賓虹的作畫步驟,從筆線勾勒到皴擦點染,從“骨肉分離到形象飽滿”,達到“筆與墨會,是為氤氳”的境界,這個過程稱得上奇妙。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黃賓虹屬于大器晚成的,這一切緣于傅雷的慧眼識珠,兩人幾十年的交往成為藝術史上的佳話。黃賓虹一生閱歷豐富,著作等身,他做過美術編輯,當過教授,鑒定文物,還經營古董店,開荒種地,但他矢志不渝的卻是繪畫。遇到傅雷之前,七十多歲的黃賓虹依然埋頭創作,默默無聞。正是由于傅雷的大力推崇,黃賓虹方為世人所識。傅雷在給友人的信中說:“賓虹則是廣收博取,不宗一家一派,浸淫唐宋,集歷代各家之精華之大成,而構成自己面目。他的概括與綜合的智力極強。所以他一生的面目也最多,而成功也最晚。六十左右的作品尚未成熟,直至七十、八十、九十,方始登峰造極。我認為在綜合前人方面,石濤以后,賓翁一人而已!
這是傅雷給予黃賓虹“傅雷”式的最高評價,這是因為傅雷深深懂得黃賓虹的好。
我們在觀看黃賓虹作品時,會感覺到他的構圖幾乎沒有“小清新模式”,也沒有奪人眼球、對比強烈的繪畫語言,山山水水,自然流淌,生生不息。初看,平平淡淡,但越看越有味兒,引人入勝。他說“江山本如畫,內美靜中參。人巧奪天工,剪裁青出藍。”他的“林泉之心”“山水之樂”都融會在千錘百煉的筆墨之中。
黃賓虹山水畫中反映出他深厚的書法功力,一幅畫千筆萬筆,看似橫七豎八,沒有頭緒,實際上筆筆脈絡相通,沒有一筆虛設。骨線雖少,但每一筆都熔秦鑄漢,力可扛鼎。輔線錯綜復雜,相互關聯,在畫面中形成千姿百態的自然景色,令人百看不厭,樂在其中。觀看這個展覽,有如走入迷宮,人們要去尋找自己的答案,但是首先要愿意走進傳統文化這片茂密的森林探寶。
黃賓虹自己曾慨嘆“曲高和寡”,說“我的畫,三十年后,或許為人所知”。黃賓虹已離開我們六十年,今天他的名字廣為人知,越來越多的人愿意去讀懂他的“好”。
讀懂是我們的努力,傳承是我們的方向,也許,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紀念。(本報北京4月28日電 本報記者 張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