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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怡微:世界還在總能找到取景框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5年03月05日09:22 來源:中華讀書報 丁楊
    張怡微
    《因為夢見你離開》,張怡微著,山東畫報出版社2015年1月第一版,28.00元;

    《試驗》,張怡微著,海豚出版社2014年11月第一版,17.80元

      《都是遺風在醉人》里比較多寫身邊的人。取材是一回事,經驗是另一回事。沒有什么素材吃緊的問題,類似于畫畫的人,總能找到取景框,只要世界還在。

      在 記錄自己赴臺灣學習生活見聞、體驗、感觸的《都是遺風在醉人》出版之前,未及而立的作家張怡微已寫作多年,出過好幾本書?墒,這本有些“無心插柳”意 味、關于臺灣的散文隨筆集令張怡微一下子為更多讀者關注,這也是她迄今影響最大的一本書,雖然她稱該書銷量“其實也不是特別好”。

      與 不少80后作家類似,張怡微的寫作之路亦從“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正式起步。十多年來,她一邊讀書一邊寫作,從復旦大學到臺灣政治大學,從上海到臺北,她 的寫作始終以不緊不慢的從容姿態呈現!渡虾N膶W》中篇小說大賽新人獎、臺灣時報文學獎散文組評審獎、香港青年文學獎小說高級組冠軍、臺北文學獎散文首 獎、臺灣聯合報文學獎短篇小說組評審獎……一系列大陸、臺灣以及香港文學獎項是對她寫作水準的肯定,不過,她的寫作方向與心態沒怎么因此波動,甚至認為她 的作品“在臺灣并沒有讀者”。

      張怡微在小說里編織著那些發生在上海的、臺北的人物身上的故事,沉靜、滄桑、與年齡不 太相符的成熟,他們的生活、情感、悲喜看似日常流水般平緩,實則有暗波涌動;另一面的她則屬于不時見諸MOOK雜志書、大陸或臺灣報刊的有些小清新風范的 專欄,寫人或是記事,也有對作家等藝文人士的采訪,輕松、文藝、外向。難說哪一面更能代表她,就如同她可以在微博上如鄰家姐姐或同窗好友似的與讀者互動, 也會在新書《因為夢見你離開》里寫下“我是這個城市里的微小糟粕,是地球癌細胞中的一員”、“我原以為臺北是我人生里的一鱗半爪,后來才覺醒我對臺北來說 連一鱗半爪都不是”這樣帶有淡淡理性憂傷的句子。很多讀者對她寫臺灣的文章反響強烈,但她更希望能好好寫寫上海,寫寫這個自己出生、成長于此的城市,寫自 己經歷的或父輩、家族的故事。

      讀書報:你的散文隨筆基于你的經歷、見聞、感悟,而小說也有濃厚的“本色出演”意味,短篇小說集《因為夢見你離開》中大陸赴臺年輕人、交換生等人物儼然有你自己的影子,這是你寫作的某種優勢?

      張怡微:寫作一定是有自己的經歷作為虛構基礎,畢竟經驗素材都是從中取得。我自認為沒什么優勢,在城市里的寫作者都會面對寫作資源匱乏的問題。

      讀書報:讀你的文字,偶爾錯覺你就是臺灣作家,你意識到這一點了嗎?

      張怡微:可能只有《夢里不知身是客》那一篇比較像臺灣的表達方式,其他其實真的非常大陸。我參加比賽,也常常被一眼認出來是大陸的來稿。地景的確是臺灣的。

      讀書報:你寫臺灣實際上始終保持一種距離感,但這距離感在縮短。幾年生活下來,也許你對臺灣的熟悉會慢慢大過飛速變化的上海?

      張怡微:那不太可能,上海是家,在臺灣我只是千萬留學生之一。了解的臺灣文化也只是皮毛。

      讀書報:《試驗》一書收入你兩篇寫曾經的上海市井生活的小說,有意思的是,這恰恰是兩篇非本色寫作,人物的身份、生活乃至故事發生的年代都不是你自己的,你如何把握這樣的寫作,今后會在這樣的寫作上多著力嗎?

      張 怡微:在我看來,《試驗》是我“家族試驗”寫作計劃的一部分,當時做這個集子很偶然,被抽出來兩篇。這應該是一個很大整體,關于我所理解的上海的家庭。我 已經寫了十幾萬字,陸陸續續在發;蛘哒f我一直以來寫的都是上海,我寫了八本關于上海的書,去了臺灣以后才有了兩本關于臺灣的小集子。

      讀書報:在《因為夢見你離開》里,你把此前已經在很多文字中流露的那種傷感、理性繼續發揚光大,你覺得散文隨筆里的你和小說背后的你,哪一個更接近真實的你?

      張怡微:我寫散文,是迫于學費壓力。我自己非常不愿意寫。以至于現在也寫得很少。但臺灣實在給了我非常多契機,因緣際會讓我寫了一些之前很少寫的東西。我肯定更喜歡寫小說,這是無疑的,雖然也未必寫的很好。

      讀書報:“再近的留學,也是一種倫理上的逃逸。”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理解?當初去臺灣,你覺得你在逃逸什么?

      張怡微:去臺灣就是因為正好招生,就去了。我是第一批赴臺中文博士,同行只有兩個人。沒有什么主觀意圖,都是偶然。倫理上的逃逸,無非是家庭里的種種倫理要求。譬如這個年紀應該結婚生子,別人也在結婚生子。我是個掉隊的人。

      讀書報:你在《因為夢見你離開》后記里曾經說過,你的很多經歷,包括在臺灣的師友,都曾被作為素材寫進你的作品里,那么遇到過寫作素材吃緊的狀況嗎?怎么解決?

      張怡微:《都是遺風在醉人》里比較多寫身邊的人,現在盡量回避吧。取材是一回事,經驗是另一回事。沒有什么素材吃緊的問題,類似于畫畫的人,總能找到取景框,只要世界還在。

      讀書報:和那些浮光掠影寫臺灣的大陸作者相比,你無論是自身經歷還是呈現出來的文字,對于臺灣的書寫都更加深入、理性,隨著在臺灣的時間越來越長,對那里的認識越來越多,是否有過以此為題材寫作方面的惶惑?

      張怡微:我希望少寫一寫我不了解的事,讓了解的人去做他們應該做的東西,會比較好。與其說我在寫臺灣,不如說我是在寫在臺灣短暫生活過的自己而已。我不肩負寫作臺灣的任何責任,我只寫我想寫的東西。

      讀書報:隨著《都是遺風在醉人》的出版,越來越多大陸讀者開始熟悉你,進而成為你的忠實讀者,而近來你接連出版了三本書。就寫作這件事而言,應該進入到一個或者說第一個豐收季(成熟季)了?

      張 怡微:并沒有,我以為“家族試驗”系列會成為我的代表作,但現在零零散散發掉了,也很可惜,我只能重起爐灶繼續補充新的故事,豐富這個計劃。出書的事很偶 然,有時也很無奈。我并沒想到《都是遺風在醉人》會成為我賣得最好的一本書。其實也不是特別好,只是我的書中最好,都是因緣際會。

      讀書報:去臺灣讀書之前,那里對你最大的吸引力來自哪里?你關于臺灣的間接了解和想象,與此后實地接觸,有怎樣的重疊或反差?

      張怡微:做交換生時,生活上比較無憂無慮,臺灣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讀學位比較辛苦,其實沒有那么多詩情畫意的東西,讀書就是讀書,就是上課下課寫論文發論文。詩情畫意都是文字游戲,我住在山里,這是事實,那一定和住在水邊的人看到的世界不同,但也僅此而已。

      讀 書報:改革開放以來,臺灣文學對大陸讀者的影響一直存在,近些年這種情形尤甚,張大春、朱天文、駱以軍等臺灣作家在大陸讀者特別是文藝青年中頗受認同,而 如舒國治、九把刀等不同年齡層不同寫作方向的作者在大陸也不乏知音,于是坊間另一種聲音是,大陸出版界和讀者對于臺灣文學及其作家的認同或追捧有些過熱, 對此你怎么看?

      張怡微:我覺得文學作品看“眼緣”,寫得好的,自然人家就記住了。硬要以區域區隔其實也很粗糙。大陸 人心中的“臺灣文學”和臺灣人所說的“臺灣文學”并不是一件事。很多我們覺得是臺灣文學的東西,臺灣并不以為屬于這個學科?偟膩碚f,臺灣文學熱只是營銷 上的一個現象。

      讀書報:你結識、采訪過很多臺灣作家,但似乎只說過你是蔣曉云的“一生推”(注:一生對此表示支持、推薦,強調熱愛和推崇的程度),她的書雖已在大陸出過兩本,但我還是覺得她的知名度和作品水準不成正比,你說說她的小說好在哪里?

      張怡微:蔣曉云的小說對我影響很大,這里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偟膩碚f我很喜歡她的小說。但有趣的是,臺灣人并不以為她是臺灣作家。這就是之前所說的學科意識。她是被忽略的、非常有才華的寫作者。

      讀 書報:在臺灣這些年,你以散文隨筆或小說來記錄、呈現臺灣和臺灣人的情感與生活,也得了不少獎,甚至吳念真先生曾以你的努力和成績去勉勵臺灣年輕作者,你 在《我自己的陌生人》那本書里也有《小說比賽有竅門嗎》這樣的文章,你是懂得參加文學獎的那類作家嗎?你怎么看待吳念真先生對你的稱許?

      張怡微:我已經沒有再參加比賽了。有一年成績比較好,但評審其實就那么幾位,口味也很單一,拿不到獎也不代表什么。我自己對拿獎非常警惕。吳念真是我的老師,給我非常多幫助,也是我很喜歡的導演。

      讀書報:你曾獲“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也是80后作家群中一員,但這兩個曾被廣泛用在很多你和同齡作家身上的標簽如今似乎不大用了,這或許意味著包括你在內的一批作家的寫作隨著年齡遞增、作品水準漸趨成熟,更加富有個人化氣質,無法歸類或泛泛地相提并論?

      張怡微:“新概念”獲獎給我非常大的信心,讓我覺得自己可以寫寫東西。后來開始發表小說,以至于很年輕的時候就出書。但是持續性寫作是很艱難的事,這個對每個寫作者都差不多。我們還在寫作的都在克服,雖然每個人情況很不一樣。

      讀書報:和很多同齡作家比,你的文字更理性、從容,對情感有些克制,寫生活、寫愛情也沒那么波瀾起伏、蕩氣回腸,是細水長流的另一重含義上的文藝,能夠將之視為你的風格嗎?這種風格緣何而來?

      張怡微:我也有很華麗的時候,現在不喜歡了,可能就是口味變了吧。寫作歸根結底是對閱讀的模仿,不同時期一定有不同風格,變化也在不知覺中形成。

      讀書報:說說你目前的學習、寫作狀態吧?考慮過以后的計劃嗎?

      張怡微:有條件的話,就希望一直讀讀書,寫寫小說。希望少寫一些不想寫的東西,完成自己想完成的寫作計劃。我一直記得普魯斯特說的,才華好比記憶力,這種東西,是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的,所以要爭分奪秒的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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