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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文學大家陳伯吹曾經說過:為小孩子寫大文學。他期望兒童文學作家有更高的眼界,更寬廣的視野,創作出更多能真正走進兒童心靈的大作品。在網絡時代,作家的思維該如何跟上兒童成長的步伐?他們會用怎樣的全新眼光去看待兒童?如何在寫作中呈現中國式童年,并且讓這種童年的書寫走進中國兒童的世界,與他們的生活發生交集,對他們的成長產生切實的影響?帶著這些問題,本報記者采訪了多位活躍在兒童文學創作領域的作家。
高洪波:兒童文學作家應該有經典情懷
兒童文學從來不是小文學,優秀的文學應該是可以讓大人看也可以讓孩子看的作品,是親子共讀的文學。兒童文學作家們應該有一種經典情懷,講述好中國故事,塑造好中國孩子的形象。
當下的中國兒童文學有兩個誤區值得警惕,其中之一就是來自成人的誤解。許多成人,包括作家知識結構欠缺,仍認為兒童文學并非文學。而兒童文學作家面對這種誤解,會以各種方式自證,其實這大可不必。我想說,兒童文學就是兒童文學。兒童本身就是成長過程中的小不點,身心發育都在成長過程中,這是兒童文學作家所面對的文學對象。他們對于結構、現象等都有一個理解的過程,開頭可能甚至模仿、照著做,他們與成人的智力判斷理性有區別,這要求兒童文學作家要像小兒科醫生那樣慎重地對待自己的小讀者。
而在兒童成長的過程中,因為其身心發展的差異性,每個不同年齡階段的孩子都有不同的文學需求。3歲和6歲的孩子年齡相差一倍,面對的讀物肯定不同,而6歲和12歲的孩子也不讀同樣的書,但20歲和40歲的成人面對的讀物卻差異很小。在具備確定性的賞析能力之前,年齡越小的兒童所需要的閱讀之間差異越大,這些在成長中生理和心理發展中的微妙過程是作家所不可忽略的。在孩子成長的每個階段,都要有優秀作家來寫適合他們的作品。
此外,兒童文學中的誤解還來自大量引進的國外作品。其中有些很優秀,有些也未必,有些則已經被闡釋過度。相比于此,我們也有大量優秀的本土作品仍未被認可。在參加了多次國際書展后,我對我們自己的作品有了更多自信。金波、曹文軒、秦文君等作家,他們的作品在國際市場的反響非常好,這對中國圖書市場來說是一種好的趨勢,也提醒了我們,不同種族、不同國籍的孩子都是孩子,他們是人類童年時期的一種縮影。外面的世界在變,但孩子的成長過程不變,只是當他們開始接受外界信息,并且這個信息環境一直在變化,才使孩子的成長過程逐漸不同。如今的孩子玩手機、玩電腦,跟以前的孩子玩彈子、玩紙飛機并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孩子愛玩的天性并沒有改變,只是玩具變了。我們要研究的,是與“玩”相融合在一起的知識、情趣和精神底色。
我國的獨生子女現象不同于其他任何國家,也造成了我們兒童文學里面對于血緣、親密關系等語境都無法順利展開。許多作家會寫校園、寫幼兒園,但寫不了同齡相伴的成長關系,就算寫了也容易空泛,或者讀者無法產生切身體會,這是很大的缺失。而今隨著生育政策的放寬,下一代孩子有望在童年期獲得親生同齡人的陪伴,這對兒童文學來說也是一個新的機遇:有陪伴的童年,無論從寫作空間、游戲空間方面來說,還是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有了更大的空間,希望能盡早看到在這方面有所突破的好作品。
秦文君:要不斷提供新東西來“走心閱讀”
商業大潮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寫作方式,現在一個稍有名氣的作家,就有好幾個出版社盯著,不是出書難,而是很難拒絕出版社。但我總覺得,只有作家用心寫作,我們的作品才值得孩子們走心閱讀,我們需要不斷提供新的東西來“走心閱讀”。
我們所提出的為小孩子寫大文學的概念,是承襲于陳伯吹先生的理念。所謂的“大文學”,首先有高貴的安靜,沒有這種安靜、安詳,作家寫不出好東西。只有當一個寫作者的境界到達高地,才可能有文學的高峰。這要求我們的兒童文學作家有抗拒功利之心,不浮躁,同時也需要一種愛和勇氣,把心放得很純粹,將人類最真最好的東西寫出來。
好的兒童文學作品肯定是有才華的作品,而不是可有可無,能夠任意編造的作品。作家不僅要用心寫作,還要在技藝上不斷磨練和提升,才能呈現更好的作品。而有了才華,也需要在藝術上能夠呈現的智慧和追求。兒童文學作品要能喚起兒童的情懷,孩子在里面能看到純正的心,聞到花香,看到光芒,喚起想象的翅膀。這都是孩子讀兒童文學的密碼。
曾有青年作家很高興地對我說,有出版社打算出自己100萬字的作品。聽聞之后,我卻心生憂慮。我總覺得,兒童文學不是兒童讀物,銷量也好,創作量也罷,都不是衡量兒童文學作品好壞的根本標志,首先的衡量物是作品要有生命力,要寫在文學的光彩、文字的力量、藝術的穿透力上都會發光的童書。在各種誘惑前,作家是否應該有多一點的文學生活,多考慮責任,和最初走上文學道路時的情感?我們要有一種為兒童、為文學的信念。
曹文軒:作家應當把注意力投射在人性恒定的部分
我們所看到更多的是孩子的變化,很少看到人性不變的部分。其實我們今天思維上一個問題就是太容易去強調代際差異———強調這一代人和下一代之間、從前孩子和現在的孩子之間的差異,差異肯定是有的,但是我認為作為孩子人性的基本部分沒有發生任何改變,戀愛、欲望、游戲、權力、意志、善和惡等等這些都不可能改變。兒童文學作家不應該只把目光放在改變的部分,而在寫作中更多應當把注意力投射在其中恒定的部分。
有些兒童文學寫作者以為兒童文學和成人文學是不一樣的,但其實它們在文學的基本面上是沒有任何差異的。寫兒童文學的時候,必須想著自己所要遵循的也是一切文學應該遵循的規則。 兒童文學里有一部分是小孩也喜歡看、大人也喜歡看的,我可能更喜歡這樣一種文學。跟著現在的小孩身后跑,表現他們的新興趣、新舉動,我不太贊成這樣一種寫作姿態。我更希望做的是轉過身去回望我走過來的路,把以往的生活變成寫作資源。
如今的兒童文學寫作中許多人花大量精力琢磨如何讓小孩喜歡,卻忘了兒童文學的讀者實際上是塑造出來的。在我國,兒童文學是一個較晚才系統形成的文學門類,在沒有兒童文學的時候,這個世界也運轉正常,孩子們也正常長大。這樣說不是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兒童文學,而是許多作者忘記了,兒童在成為讀者之前僅僅是兒童,這一讀者群體是塑造出來的,而并不一定是天然存在的———既然如此,我們為什么不能共同努力,用品質更好、更美的作品去塑造高品質的讀者?最好的兒童文學作品是讓孩子踮起腳來夠一下、跳一下,才能夠到享用的蘋果。
黃蓓佳:“好奇”永遠是最珍貴的品質
前幾天我看美國電影《星際穿越》,很有感慨。國外很多作家、編劇、導演,是技術型的,本身邏輯思維的能力就很強大,再加上對世界永遠都抱有好奇之心,對科學著迷,又肯在素材積累上下死功夫笨功夫,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去學習,少部分時間去寫作,出手一部,必是精品。對于一個兒童作家來說,“好奇”永遠是最可珍貴的品質,有了一顆好奇的心,才會去熱切地探索世界,對人類的一切發明創造技術更新有熱情有興趣,拿出很多的精力時間去充電學習,與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保持最佳距離。遺憾的是我們很多兒童作家是完全經驗型的,本色的,過多的從自身出發,寫作時繞不開自己的圈子,對于人類高科技的發明創造和新奇事物總是畏懼,本能地選擇拒絕,不看不想不學,惰性嚴重,以“疏離”和“出世”為榮,沉迷于自己的一點童年經歷,并且只限于津津有味絮絮叨叨地還原生活,講述生活,而不能冷靜地理性地跳出生活,解釋生活。說到底,兒童文學作家跟不上兒童成長的步伐,是他們寫得太多太快,寫作上避重就輕,避繁就簡,避深就淺。一句話,作品要成長,首先作家自己要成長。
坦白說,在我的閱讀目錄中,兒童作品所占比例很小。但是在我的很微量的閱讀經驗中,似乎在國內發行量大、影響也大的還是外國的低幼文學,繪本和童話一類,再就是科幻作品,魔幻作品。這一類的作品,可能更具有普世價值,是人類生活的共同經驗,中國孩子接受起來沒有障礙。真正寫國外當代兒童生活的,在我的視線中幾乎沒有出現過,不知道是我的閱讀范圍太小,還是這些根本就沒有被翻譯出版。我讀過一本譯林版的《天虹戰隊小學》,印尼作家寫的,當代兒童文學作品,很好,非常好,可是發行量大概少得可憐。還有大量優秀作品,比如《布魯克林有棵樹》,比如《奇風歲月》,比如《安琪拉的灰燼》,等等,寫的都是五十年前的生活,與當代生活是有距離的,并且發行量似乎也有限。倒是兒童視界的成年人作品,如《追風箏的人》,《愛與黑暗的故事》,等等,觸及了當代兒童生活,不過那不是兒童文學。真正口碑好、發行量大、廣受孩子歡迎的寫當代兒童生活的,還是國內的兒童文學作家。畢竟,閱讀現實主義的作品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經驗來打底子,中國的兒童,所熟悉、所能接受的,還是中國兒童自己的生活。
趙麗宏:用最好的文字展現童心的世界
兒童文學市場競爭激烈,但媚俗傾向決不可取。孩子需要什么,我就提供什么,但孩子真正的需要是什么?是簡單的快樂和純粹的搞笑嗎?孩子是一張白紙,需要成年人來引導,如果僅僅因為孩子喜歡搞笑就提供這些迎合孩子趣味的作品,一時可能會有好的發行量,但長遠來看,對孩子沒有益處,作品也不會有長久的生命力,而是隨著潮流的快速轉移而被迅速拋棄。
而在作品中板著臉做出教育姿態,也是我反對的一種創作傾向。文學如果板著面孔來教育孩子,就不是高級的文學,孩子也會天然地抗拒。高尚情感不是教的,而是用好的文學、好的表現方式來展示和潛移默化地影響孩子的,用最好的文字,講孩子喜歡的故事,展現童心的世界,這是我潛藏的想法。
常新港:兒童文學作家更需要文學的視野
我一直認為,兒童文學應該給成長中的孩子講人生。不是大人的人生,是孩子的人生。兒童文學作家的眼光不是盯在校園里,而是關注孩子在生命中的成長。兒童文學作家應該是用作品把孩子送上人生旅途而搭建的橋梁,是為孩子走向人生而提供的人生經驗,是為孩子今后的人生提供充足的精神準備。這樣的兒童文學,不管你寫的是一百年前的故事,還是將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永遠會劍指當下,引向未來。兒童文學作家不該僅僅是搞幾個不關痛癢的故事,奶油蛋糕似的早餐,讓孩子度過一個短暫的周末,就是兒童文學了。兒童文學作家,應比其他領域里的作家,更需要文學的視野。只要納入了文學的范疇,它就必須是豐富的,深刻的,雋永的。不然,它就僅僅是通俗讀物了。
陳丹燕:青春讀物和青春文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種類
兒童文學是比普通成人文學更困難的一種文體,有志于創作兒童文學的作家需要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國別的不同、時代的不同導致大家對于青春的理解也非常不同,但這些不同都不能阻擋青春的普世性———其中會有許多人性的共通之處。比如我的書翻譯到國外,在聯合國獲獎,這些來自外國讀者的接納和理解都是我未曾想到的。
《女中學生三部曲》翻譯到日本出版后,我連著十年都收到版稅,我以為這是很正常的事,直到當年的日語版編輯最近告訴我,中國兒童文學作品在日本長銷十年,簡直是一個出版奇跡。這讓我覺得,時代的不同并不能改變對青春的理解,只要寫了青春本質的東西,時代盡管不同,大家都能理解。無論是怎樣的兒童文學寫作,人性的普遍價值總會超越時代和文化差異而熠熠生輝。
童書市場也好,童書展也好,我覺得首先要厘清的是,青春讀物和青春文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種類,這在其他成熟的商業市場中分得很清楚。青春讀物可能賣得很好,有點像流行式的時尚產業,但那不一定是真正的青少年文學。青春是殘忍、清新、甘美、純粹、純潔、困惑等許多情感的綜合體,在文學意義上是擁有自己的定義和指標的,但我們現在所謂的許多青春文學在文學的指標上并不合格,不能當作青春文學來標榜。
彭懿:用作品給孩子留下一生的感動
兒童文學包括圖畫書和文字書,一談到兒童文學的“大文學”,會誤以為只存在于文字書中,但我認為在更低幼一些的兒童圖畫書中也有“大文學”。許多圖畫書中已經包括了人生最復雜的東西———哲學、人性、對生命的思考,如何將更深刻、更宏大的世界講述給兒童聽,在圖畫書中已經展現出來了。兒童作家用自己一生的生命感悟來寫成的圖畫書,語言淺顯卻意蘊深刻,對于兒童而言這是他們一生的記憶。
國外童書的引進使得我們的兒童閱讀幾乎是與世界同步的,但主要的問題在于我們如何分辨何為好書,同時我們的原創兒童文學該如何努力。在快速出版、重復性出版的當下,作家們是否還能沉浸下去用幾年時間寫作一本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兒童文學作家們有一種理想,寫出“影響孩子一生的書”,這需要作家們用自己的生命感悟潛心寫作,用自己的作品給孩子留下一生的感動。既然你選擇了將兒童文學作家作為一生的志愿,那你就不能玷污它,作為一個作家,我們只能自律,傾注所有的感悟寫出好書來。我一直有一個觀點,我們要做兒童文學的“守門人”,你要給兒童純凈靈魂的作品,寫出不僅讓兒童喜歡也讓成人感動的作品。
徐魯:發現兒童世界真正個性化和“小眾化”的東西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兒童文學主要就是一種“大文學”寫作。那個時候,少年文學、青春文學是兒童文學的主體,取得的成就也最大,比較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都在寫“少年文學”:少年小說、少年報告文學、少年散文、少年詩。涉及的內容也比較深刻、豐富和復雜,甚至出現了一大批帶著“先鋒”和試驗性質的探索作品,出版社還專門出版過具有探索風格、先鋒風格的作品選集。但是進入市場經濟之后,這樣的“大文學”作品越來越少了,兒童文學變得越寫越低淺,內容和主題也越加單一,最后導致了今天的同質化越來越嚴重,越來越“類型化”。這已經是有目共睹、不可否認的現狀。另一方面,有不少閱讀調查顯示,只要一進入初中高年級和高中時期的學生,一般都不愿意再去閱讀當下的兒童文學作品了,他們常常會用“太幼稚”、“低淺”甚至“弱智”來籠統地評判當下的兒童文學。這也可從反面說明,我們的兒童文學在“包孕、意味都應該更深刻更豐富”這方面,的確是出現了問題。
那么,如何去面對這個問題?首先,兒童文學作家還是應該多去探索、思考、發現當下少年兒童的生活、心靈、情感世界,不要想當然地“淺表化”或“類型化”地去想象他們的生活,要去發現這個群體中的真正個性化和“小眾化”的東西,使兒童文學“往內心走去”,不要大家都一起跟著喧嘩的大多數而去,這樣或許才有可能抵達某種深刻和豐富。否則,就永遠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其次,在今天,少年兒童和成人們所面對的生活環境、信息環境是一樣的,“童年”即便沒有完全消逝,但是也已經變得極其短暫。孩子們接觸的信息、接觸的生活現實和他們的所思所慮,其實已非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和單一,因此我們的兒童文學也必須走出作家想象中的“童年象牙塔”,走向更加開闊、博大、復雜和深厚的題材與主題,在兒童文學中引進更多的現實問題、文化、歷史、哲學、自然、科學等方面的思考與元素。
湯素蘭:兒童文學作家從來都不應該降格以求
兒童文學作家應該是為兒童寫大文學的,所謂大文學,我認為是真正的能夠達到經典品質的文學,這是為孩子寫作的作家應該具有的自覺追求。兒童文學看上去淺顯,但它應該更文學、更人性、更藝術,因為孩子最早接觸的文學會影響他一輩子對于文學的品味和眼光。兒童文學作家從來都不應該降格以求。
兒童文學的寫作更具有世界性,我們的寫作應該向最優秀最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看齊,給自己確定寫作的坐標。同時文學寫作是一種個性化的存在,我們還要立足于自己的生活,來自不同的地域和童年生活背景的作家,真誠地將自己的感悟寫作出來。寫作兒童大文學,是希望兒童在自己的個性化講述中發現這個世界的豐富、發現人性的豐富。
翌平:當下兒童文學應更突出文學性和創新
作為一個從事兒童文學寫作的人,我的感覺是,近些年市場對兒童文學暢銷的理解和追求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除了已經憑借多年積累,在特定時代創作出的暢銷作品外,現在的新作者很難再通過仿寫、跟風某種暢銷類型獲得成功,特別是某些粗糙、缺乏智慧含量和拼湊充數的作品越來越沒有市場。兒童圖書已從單一看重兒童讀者的興趣,逐步轉移向兼顧老師、家長、兒童和社會多群體的需求,逐漸成熟的營銷體系和閱讀環境,要求出版社和作者拿出更高品質的作品,特別是那些文學性強、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文學佳作。
另外,國際上優秀的兒童圖書引進功不可沒,國際大獎童書系列被國內讀者、作者和出版人廣泛關注,為兒童文學的創作提供了許多交流的樣本,同時培育了整個兒童文學讀者群體的閱讀品味和修養,反過來也對國內兒童文學的創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當下兒童文學應該是更加多樣和個性化的,更加突出文學性和創新,內容不僅僅涉及到當代兒童生活的方方面面,還會觸及到兒童的心靈,寫出那些能夠引起讀者精神共振的人性感受。好的兒童文學作品不會止步于對快樂、美好的熱忱描繪,還應包含莊重、苦難、崇高等重要的審美命題,寫出時代特征顯著的兒童人物和真誠可信的兒童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