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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中文系畢業的老友海嘯,素來自謙不敢妄稱讀書人,唯識字而已。但在寇克讓先生的草書藝術展上,他再謙之為會查字典。平心而論,若論識字,著實屬于自夸。還遜一籌的我,面對這龍蛇競筆端之最為難認的草書,感覺查字典之謙,還有識字的驕傲,我是連部首音序都不得要領,無從下手。
克讓的博士導師在開幕式上盛贊弟子,其間有一口誤,幫克讓長了十歲。草書之大成,通常需要知天命的歲月打磨,只過了不惑的克讓,自是早慧。但這早慧沒有偶然和討巧,是根深葉茂的鐵杵磨成針。
很多年前,克讓買了很多有瑕疵的宣紙,那是邊角被水浸濕過,低價兌賣給他的滿滿一車宣紙。毛邊紙稍嫌不過癮的他,自是滿心歡喜地寫了好一段不愁紙張的日子。這是二十年前初始習練草書的日子。
新華書畫院的這草書展,不是收梢,是一個漂亮的結。
雖是匆匆又匆匆的一個展,但鋒銳不擋,本色不藏,無一字不是練兵千日展于一時的精彩。對著那些筆酣墨飽的熠熠生輝,外行的我想,這些字不這么寫,又還能怎樣寫呢?或剛健,或遒媚,或蠶頭,或燕尾,或顏筋,或柳骨的濃淡潤枯間,字隱沒了,意流動著。這草書展,字和形的行云流水外,更是韻致和力道的過目難忘。
草之于楷,是字的隨心所欲不逾矩。沒有刻意的講究和藩籬,甚至可以沒有技巧,展現的只是功到自然成的爆發力�?癫葜g,是書者之為書者的天賦特質的自然流露,克讓兄在路上二十載,行至于此,書當如此,氤氳著可望不可即的神氣,加上草書天然動態的美,就有楊麗萍孔雀舞的范了。
懂得克讓的海嘯說,草書展上的作品都透著不媚市和眾的純粹,這是贊賞,也是委婉的建議,雖說居高聲自遠,也可能高處不勝寒,傳播也是可以考慮的一個方面。我選了不勞海嘯查字典,不煩內行教我認的一幅字,我們仨在那兩個字前兩兩合影。那兩個平易謙和的字,就是大道無形,君子不器之“不器”——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當然,孤蓬自振,驚沙坐飛,草書之美盡于此矣,器與不器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