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曹軍慶：用文字重建一座文學意義上的縣城

　　長江商報消息

　　《滴血一劍》獲第六屆湖北文學獎從鄉(xiāng)土書寫轉向縣城敘事

　　曹軍慶

　　作家，1962年生于湖北廣水，現(xiàn)居湖北安陸、武漢兩地。現(xiàn)任湖北省安陸市作協(xié)主席和《長江文藝·好小說》副主編。在全國知名文學刊物上發(fā)表過詩歌及100多篇中短篇小說，至今發(fā)表文學作品200多萬字。出版有中短篇小說集《雨水》、《越獄》、《24小說》以及長篇小說《魔氣》。

　　現(xiàn)任湖北省安陸市作協(xié)主席和《長江文藝·好小說》副主編的60后作家曹軍慶最近接到了兩個好消息：10月23日，被譽為“湖北文學界最高榮譽”的第六屆湖北文學獎(雙年)獲獎作品評選揭曉，他的中篇小說《滴血一劍》榜上有名；短篇小說《請你去釣魚》剛剛獲得文學雜志《文學港》主辦的“2014儲吉旺文學大獎”，獎金十萬元。他將于11月8日前往浙江寧波領獎。

　　當然，這不是曹軍慶第一次收獲文學獎項。此次的獲獎對他的意義可能在于，作為自己現(xiàn)今寫作重心的“縣城敘事”再一次得到了國內文學界的認可。而他“把一個縣城當做一個國家來寫”的寫作計劃，有了更為堅實的信心和動力。

　　受到1980年代文學黃金時代的洗禮，這位昔日的文學少年寫著詩歌走上了創(chuàng)作之路。不過，沒多久他轉向小說的懷抱，在十余年的時間里，寫出了一系列鄉(xiāng)村題材的中短篇小說，運用先鋒的手法處理現(xiàn)實題材，琢磨這些故事背后的世道人心，如中篇小說《救濟之夜》、《冬泳的人》、《貴人》、《豬喜劇》等。長篇小說《魔氣》則是一次地地道道的鄉(xiāng)村書寫，今年5月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就像莫言有“高密鄉(xiāng)”，賈平凹有“商州”，他將“煙燈村”筑建成自己的文學版圖。這個村莊在小說里被他演繹成了一個斑斕的文學世界，呈現(xiàn)出一幅幅充滿悖論的生活圖景。

　　近幾年，曹軍慶生活、工作的地帶從安陸這個小縣城延伸開去，在武漢、安陸兩地輾轉。他開始寫縣城題材，常常以底層和邊緣人物為表現(xiàn)對象。雖未給筆下的縣城虛擬一個名稱，但發(fā)生故事的環(huán)境是中國習見的縣城場景，小說也揭示了看似正常的生活之下的種種病灶。這類作品很受文學雜志的青睞，轉載率也高。去年，他的短篇小說《有房子的女人》被改編，由作家方方、武漢大學教授彭萬榮聯(lián)手打造成一部雅皮劇，在光谷客十七排上演，尤其受武漢文藝青年歡迎。他告訴記者，剛剛完成的一部長篇小說《影子棺槨》即是圍繞縣城里一棟棺材狀樓房的建成與毀滅展開故事。

　　本期銳讀周刊里，本報記者專訪到這位湖北實力派作家，聊起他以前的鄉(xiāng)土小說題材創(chuàng)作和現(xiàn)在所專注的“縣城敘事”，帶著讀者走進他的文學世界。

　　本報記者 盧歡

　　對話

　　短篇小說像小切片一樣，

　　展現(xiàn)我對世界的看法

　　銳讀：先從近日的兩次獲獎說起吧，中篇小說《滴血一劍》上周斬獲第六屆湖北文學獎，短篇小說《請你去釣魚》也剛獲“2014儲吉旺文學大獎”。您怎么看待得獎這件事以及這兩篇小說？

　　：獲獎是件開心的事情，事實上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現(xiàn)在文學獎項也比較多，雜志及各地方都設獎，也發(fā)現(xiàn)了很多好作品，而對于獲獎作家來說，更多的是一種運氣。這兩篇小說是我近幾年的作品，之前寫的系列作品中鄉(xiāng)土題材多一點，而這些是寫縣城故事的，與我近期的想法有關。我在安陸這樣一個內地縣城生活，對那里比較熟悉。我有一個大的寫作野心或者說是理想，想通過一系列的小說，通過我的想象、虛構重現(xiàn)文學意義上的一座縣城。有些人可能認為《滴血一劍》寫的是教育問題，但我覺得教育僅僅是它切入的角度，更多是在探討人性問題，其中還有一些虛無的成分。

　　銳讀：《請你去釣魚》關注的也是縣城里的普通小人物，讀者不難從出走的“二奶”方小惠和她的哥哥魚老板身上了悟到民眾對權貴的“怕與恨是如此的糾纏不清，卻又清晰無比”。可以這么解讀么？

　　：這篇小說是典型的縣城感覺，有鄉(xiāng)村的東西也有城市的東西。我關注的是人性，包括權勢、隔膜、抵觸，是通過什么樣的方式呈現(xiàn)的。作家怎么寫，讀者有自己的解讀空間。怎么理解都是可以的，這樣說也有他的道理。

　　銳讀：文學評論家劉川鄂在2001年指出，湖北長期堅持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只有一兩個人，您是其中的一個。當然您后來也寫了不少中篇小說。相比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不太受大眾讀者關注，也較難出版，為什么您會一直熱衷于在這個領域精耕細作？

　　：我的寫作更多的是個人化的，尊重內心的需要，很少考慮受眾。我的作品不太可能廣泛傳播，也不大可能很暢銷。我對能閱讀我的作品的人總是心懷感激，這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這種文體選擇也不是刻意的。最開始寫作時，我覺得短篇小說比較適合我，既簡單又豐富，就像小切片一樣展現(xiàn)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它的節(jié)制與飽滿、精要與豐富，以及結構上的智慧，從來都值得寫作者去探險。那時候我讀了卡夫卡、蒲松齡、魯迅等人的作品，很迷戀他們的短篇小說。后來也陸續(xù)寫了一些中篇，容量大一點，這要根據(jù)題材的需要而定。相對來說，那段時間我寫中短篇小說比較密集。

　　銳讀：身為《長江文藝·好小說》副主編，遍覽國內當今文壇涌現(xiàn)的小說也是您的工作之一。您覺得能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好小說是怎樣的？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在未來可開拓的空間在哪里？

　　：有些人會說文學標準在少數(shù)人手里，但我覺得文學標準真的是無法說清楚的事情。簡單來說，小說傳統(tǒng)也好先鋒也好，最基本的是要有個好故事，小說不就是在講故事么？第二是敘述方式，怎么去講這個故事，這涉及到結構問題、敘事方式問題。第三是小說精神層面的東西，精神指向方面的，蘊含著你對世界有怎樣的看法和觀念。還有個不大被人注重的語言問題。我對漢語充滿敬畏，我認為它能夠接近或者無限接近各種事物的本質。這個世上所有的東西、情感、事物，漢語都可以準確地表達出來，但問題是你能不能達到這種狀態(tài)。現(xiàn)在看到的是，很多作者的語言比較粗糙，這會影響閱讀。另外，小說有沒有想象力，也很重要。哪怕是對當下的表述，充滿了想象力的作品與那種照相式的作品是有很大差異的。小說一定是通過虛構來抵達真實。經常有人說，現(xiàn)實很強大，作家變得很軟弱。但我覺得作家有自己的想象空間，關于現(xiàn)實有生成的能力。中短篇小說由于篇幅的限制，更需要一種文學的精神在里面。長篇小說需要靠更豐富的戲劇性、更多的人物命運來支撐，來吸引讀者，而中短篇小說可以在形式上，在先鋒的文學精神上的探索方面呈現(xiàn)更多的可能性。

　　本報記者 徐楚云 攝

　　作者：徐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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