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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傳統戲引入當代思維

    ——我看原創黃梅戲《徽州往事》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10月13日10:24 來源:光明日報 王一川

      看完謝熹編劇、王延松執導、韓再芬領銜主演的黃梅戲舞臺劇《徽州往事》,我不禁為其奇異故事及質問式尾聲叫好。它講述了一個頗富傳奇色彩的故事:清朝晚期徽州某村落,女主人公舒香苦等外出經商十年的丈夫汪言驊回家過年,結果等來的是丈夫的無頭尸體,自己被官府誤判為匪屬,押解途中逃脫后化名程秋月改嫁富商羅有光。而羅有光在接待其結拜兄弟潘會嘉時,舒香卻發現潘會嘉正是汪言驊。兩位丈夫的相互謙讓讓她失望之極,憤而離家,并對人生發出尖銳的質疑。這個富于想象力的故事對以女性為代表的徽州文化特質作了一次新的大膽詮釋,喚起當代觀眾的濃厚興味。

      這出戲體現了傳統戲劇的美學突破:首先是以表演藝術家韓再芬這位“明星”為中心,在藝術樣式探索上,不拘一格地大膽吸納電影類型片及明星制,還有電視劇和音樂劇等藝術形式的相關手法,為傳統戲曲增加了當代元素;在結局上,突破了中國式悲劇慣用的大團圓結局模式,改為開放的“天問”式結局,從而為傳統戲曲樣式引入現代創作思維;最后是在人物價值理念上,突破黃梅戲原有的女性意識傳統,傳播了帶有現代女性主義意味的獨立自主意識。這些突破使戲劇釋放出很強的感染力,為傳統黃梅戲走進當代觀眾心靈闖出了一條新路。

      舒香形象的塑造是全劇的中心,也是其主要美學收獲所在。舒香的性格可以概括為四個字:柔、慧、韌、疑。在刻畫她這些性格要素的過程中,全劇把焦點放在身處劇變中的個體心理變遷軌跡上面。編導精心構想出由序幕、第一至四幕和尾聲組合成的六部分結構,富有層次和節奏地演繹出舒香變化著的性格特征。除序幕舒香盼夫心切設置了相對平靜的劇情外,四幕戲的每一幕都由激烈突轉式結構組成,就是蓄意讓女主人公的命運處在劇烈動蕩之境,以便突出她身心遭受重大變故的過程。第一幕展現了舒香從喜悅迎夫到悲痛迎棺,襯托出她慧而悲的品格。第二幕講述她從被捕頂罪到機智逃脫,呈現其悲而韌的品格。第三幕通過她從傭人到夫人的命運轉變,揭示其極具韌性的生存特質。第四幕讓初嘗家庭安寧滋味的舒香,遭遇一女面對二夫的困窘,而兩位仁義丈夫越是相互謙讓,越反襯出舒香的悲憤,形成全劇的高潮段落。尾聲,她的覺醒與訴求則化為嚴峻的六問:“一問我有哪般錯,為何屢屢遭罪殃?二問官府和朝廷,天下為何不安詳?三問匪患何其多,生靈涂炭血成江!四問祖輩和先賢,為何虛偽登廟堂。五問世代讀書人,生命禮教誰更強?最后還要問自己,女人一生為誰忙?最后還要問自己,女人一世為何忙?”雖然發出這幾乎是無解的“天問”,舒香還是對未來有所期盼:“都說好人有好報,要看遇上何世道。盛世百姓能平安,亂世官貪和匪盜。此生不能從頭來,只求來生世道好!边@樣的尾聲相當于全劇的次高潮段落,可謂對其表現題旨一次垂直起飛式的升華。這種突轉式結構極富表現力地繪制出舒香的個人心理變遷圖景。

      應當看到,正像任何一部藝術品都不會與現實生活毫無關聯一樣,這部看似遠離當今現實生活的戲,其實深深地介入到當代生活境遇之中。當今個人生存境遇亦時常具有某種風險,它讓觀眾在觀賞過程中不知不覺地把自己有關當今人生偶然性及悲劇性等內心體驗投射進去,激發起內心深處的高度共鳴。當人們痛感離奇命運對舒香的不公并像她那樣發出尖銳質問時,想必也像她那樣內心充滿對自身生活的覺醒與質疑,以及對“太平和安康”生活的熱切呼喚。當觀眾與如此劇情結成深深的同情式共謀時,這部戲的當代意義就實現了。

      不過,略感遺憾的,是該劇尾聲的六問及盛世期盼所組成的表現題旨垂直起飛式的升華本身。由于該劇對造成舒香悲劇命運的原因與她的個人性格特質及其行動之間的內在關聯性表現略顯不足,以致其覺醒與質問顯得有一種外在化傾向。當然,瑕不掩瑜,這出戲的總體探索及其成功仍是毋庸置疑的。

      總結這出戲成功的原因,主要是由于開放地吸納了當今大眾文化樣式中很多類型創作的手法,為傳統戲曲樣式加入當代元素,因而不妨稱其為當代類型戲,也就是一種帶有當代時尚特點的新戲曲樣式。從我國傳統戲曲的當代傳承方式來看,這不失為一次富有意義的美學探險。

      (作者為北京大學藝術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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