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遲小秋和她主演的《紅鬃烈馬》(張永和)

　　不久前，北京京劇院青年京劇團團長、程門再傳弟子遲小秋，在兩個月內連演9出程師拿手杰作和一出新編卻依然以程腔為主的新戲《宋家姐妹》。10臺劇目一霎時風靡了首都劇壇，一票難求。遲小秋擁有如此強勢的票房紀錄，說明當下程派藝術受觀眾歡迎的程度。

　　此次，筆者觀看了她主演的《鎖麟囊》、《玉堂春》和《紅鬃烈馬》，感受非常強烈，無論唱念做舞，進步之大當刮目相看。這與她良好的師承、堅實的基本功以及個人的努力分不開。

　　遲小秋11歲步入戲校學戲，18歲時拜在程硯秋嫡傳弟子王吟秋門下，名師的教誨、嚴格的訓練、超人的悟性、不懈的努力，使其19歲時便獲得了中國戲劇梅花獎。時光如梭，轉眼30年過去，雖然年近五旬，她舞臺上的風采并不因年華而容光略減，反而在其唱功、做功，特別是在塑造人物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紅鬃烈馬》的演出是從《武家坡》開始的，當遲小秋扮演的王寶釧在幕后唱起一句“怎么”時，早已等得焦急的觀眾立即掌聲四起。登場以后，8句【西皮慢板】行腔委婉纏綿，用氣控放有致，情緒飽滿，咬字真切，立即贏得了觀眾的熱烈掌聲，幾乎每一句都有彩聲。

　　和薛平貴兩個人的對唱是這出折子戲最精彩的唱段，特別是其中“買白紙，糊白幡，打首飾，置妝奩，落一個孝子的名兒天下傳”的一段【垛板】，節奏快、韻味濃，既唱出了程派若斷若續的唱腔特點，又把王寶釧悲憤填膺的心情一瀉而出。當劇中的薛平貴進一步相逼迫時，王寶釧機智地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撒向薛平貴，迷住了他的雙眼，王寶釧快步下場。在這一段中，遲小秋展示了她的堅實基本功，半個小碎步的“圓場”，腳步輕盈快似風吹，水袖飄起舒卷如云，好一副古代仕女圖，傳統京劇的魅力、鮮明特色，在這里展現無遺。

　　末一場《大登殿》是全劇的高潮。寒窯受苦十八載的王寶釧此時端端正正高坐于金鑾，不但苦盡甘來，做了正宮娘娘，而且救下了自己被綁的父親王允，此時有一段“說什么節孝兩雙全”的【二六板】演唱，唱得太精彩了。高低強弱，控縱粗細，掌控得體，并以聲帶情，腔隨意走，感人至深，呈現了遲小秋在學習程派藝術上的最高成就。

　　這是一場珠聯璧合的演出，北京京劇院派出了最佳陣容。《武家坡》扮演薛平貴的是著名奚派老生張建峰。他學習奚派多年，頗有建樹，嗓音高亢圓潤，唱腔流暢俏麗。后場《大登殿》由優秀馬派演員朱強扮演薛平貴，老演員畢竟出手不凡，他臺風穩重大氣，頗有帝王氣魄，唱段雖不多，但每段都唱得韻味十足。王怡扮演的代戰公主，充分展示了她能文能武、弓馬嫻熟的特點，無論是和高思繼的大戰，還是扎靠趟馬的“槍下場”，都非同一般。其他如沈文莉扮演的王母、高云霄扮演的王允、李揚扮演的魏虎，也都十分勝任，可謂錦上添花，不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