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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向陽發言: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9月17日14:33 來源:中國作家網
    何向陽何向陽發言

      第一次看到邵璞的名字是在80年代讀朦朧詩的時候,讀到了《周末我們去了女生宿舍》,最近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去年,大約是夏秋之際的時候。邵璞的詩在朦朧詩里是別具特色的,他不像當時舒婷、北島、顧城的詩歌,他的詩有些委婉,但不艱澀,喜歡敘事和白描。剛才說的《周末我們去了女生宿舍》,題目本身就是敘事的,而且詩的第一句開門見山,完全是白描的寫法,但是里邊存了一些東西,構成了當時朦朧的元素。他的詩是平白的,八九十年代我們看他寫的這些詩,包括剛才舉的一些例子,包括他寫老人、車站的詩,其中都有敘事的成分。他在非常平實地說著一件事,這是非常可貴的,但如果只用平實、樸素來評價他的詩,又走入了一個誤區。他的詩里還有80年代的雄辯,一種雄辯的東西要突破白描。比如有的詩一開頭六個“但見”,其實在寫詩里是大忌,但是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構成一種氣勢。

      比如《我們的城市》寫城市,這是我們的城市,到處閃著寒光,到處生機勃勃,又是排比。他的詩總是把這些激越的東西、雄辯的東西放進去,使他的詩有一種異風突起,其中有80年代的精神。但是他對自己的詩非常自信和清醒,在1991年的后記當中,他說,“我想說,當我的這些詩集到一起的時候,當有光芒在寒夜溫暖心靈的時候,也許那支蠟燭已經悄悄地枯萎了,讓這燃引吧,已經和正在不可計數的與詩人一次次的腐朽”。他覺得,讓詩人長成參天大樹那樣的說法,是膚淺、荒謬的。詩和詩人是火山之類的風景,它的燦爛可能就是那么一瞬間,所以詩人永遠不能成為一種職業。就如同我們的青春一樣,注定只能盛開一時,長留一世是多大的雄心啊。但是他寄托在這樣一種告別的、傷逝的、白描的語言之中。我覺得永遠有矛盾在里面,他的詩里有藏鋒,如果只看到敘事、白描,但是看不到詩里的藏鋒,你可能錯過詩歌最好的部分,就是它的內涵。

      如果把八九十年代看成邵璞的花,現在這個階段就是樹的部分,他表現出一種蒼勁,在告別詩歌之后他尋找到一種雄辯無法寄托的藝術,就是焦墨,他的焦墨畫里就藏著一種蒼勁。我看他的樹、他的山,其實是雄辯的,不是回歸到中國畫記錄山水平靜的心態。看到他的左書,他寫宋徽宗的書法,又回歸到一種天真。他的書畫中有一種從白描到雄辯到蒼勁,然后又回歸天真的過程。他的畫里有雄辯、蒼勁的、老道的東西,甚至有一些平實的、樸素的、白描的東西在里面。邵璞一直在變換自己的訴說方式,矛盾一直糾結在他的詩書畫里頭。我們說詩書畫同源,其實看書畫也能讀懂一個人,邵璞的矛盾性都在其中。現在把他的詩書畫連起來看,就是從一朵花到一棵樹的過程,再過些年可能會變得更加簡約、天真。他一直在做減法,但是內部的矛盾一直跟他較勁,因此又要藏起一些東西。所以我覺得讀詩,讀畫,讀書,其實是在讀一個人,他仍然在高山上唱他的曲子,從這點來說也體現了一個藝術家真正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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