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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性、心性與水墨精神

    ——品評邵璞焦墨作品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9月17日11:16 來源:光明日報 王祥夫
    邵璞 繪邵璞 繪

      近百年來,說到焦墨山水,首先要提到的是張仃先生,他讓當代更多的人知道了什么是焦墨山水。張仃先生的焦墨山水大多是寫生作品,是客觀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因為長期用焦墨寫生,在筆法上有新的拓展,豐富了中國山水畫的表現力,張仃先生也以他的畢生努力使焦墨山水終成一科。

      國畫寫生比油畫寫生麻煩,又是水又是顏料,在野外很不方便,不像油畫顏料幾乎是固體的。國畫寫生,要想方便,帶一個墨盒就行,放些絲棉,倒些墨汁,也不需要多少水,這也許是焦墨山水形成的一個原因。但我認為,更直接的原因還是畫家在審美追求上有與眾不同的體驗和認知。焦墨的魅力就在黑黑白白,強烈,視覺逼人。雖然只用焦墨來畫,但該有什么還都必須有什么。云氣、流水、山嵐、風煙,都不能或缺。焦墨不容易討好世人,所以,喜歡或深深愛上焦墨山水的畫家,應該說,他們具有更加純粹的藝術家品質,不如此,他就無法畫焦黑山水。

      從張仃先生到邵璞的焦墨山水,是焦墨山水的兩個點。張仃先生的焦墨山水是客觀的,是寫生;而邵璞的焦墨山水的重點卻在于他的主觀性。有人說邵璞的焦墨山水充滿了詩性,我以為這話說得不錯,這可能也與邵璞的詩人身份分不開,與他的文化素養分不開。詩性與批判性不一樣:詩性更接近于人性,需要有更豐富多彩的文化滋養,批判性則更靠近倫理道德,是一條線,直逼而去,比較窄。邵璞的焦墨山水表現的是他的心性,展示的是他的精神世界。他用千變萬化的焦墨來抒發自己的感受和情緒,可以說是詩歌的另一種形式。就這一點講,從張仃先生的焦墨寫生到邵璞的以焦墨獨抒懷抱,是焦墨山水百年來極具意義的藝術延伸,其意義有待于業界專家們去研究。

      就邵璞的焦墨山水而言,除了其表達出的“詩意性”之外,還有畫評說到邵璞的焦墨山水應該屬于當代文人畫的范疇,關于這一點我又不大認同。文人畫是一個極不容易說清楚的概念,但聽起來好聽,好像一說你是文人畫,首先你就有了文化,我認為不是這樣。文人畫出來的畫未必就是文人畫。比如陳師曾,從技法上講他的畫就那樣,我以為他的畫到他去世還沒有畫到位,但他扶持了一個齊白石,這就都有了。陳師曾的畫,說實在,沒有多少文人的東西在里邊,只不過他是個文人;還有蘇曼殊,也是個文人,身為和尚,寫了不少言情小說,他也畫畫兒,但你能不能說他的畫就是文人畫?文人畫這個概念太混亂,到了現在更說不清,只是因為有了“文人”二字,所以大家搶著往那邊靠。再說到文人畫,你不是文人,但也許照樣能畫出很文人氣的作品。齊白石老人,以傳統的眼光看,他就不是文人,雖然他也寫詩,而且寫得十分好,他的題跋,簡直是百年以來坐第一把交椅的水平。我認為就題跋而言,至今無人能出其右,但他不是文人,可他的畫就是文人畫。寒山也寫詩,但他本人也不承認自己就是詩人。白石老人的身份和他與文人畫的關系很微妙,這方面的文章作得還不夠。他的《不倒翁》,他的《發財圖》,他畫柴耙子,畫放豬,畫耕田,畫屎殼郎,他的許多畫都是十分出色的文人畫。

      文人畫最突出的東西應該是它的精神性,從這一點上分析邵璞的焦墨山水,可以說他是靠近文人畫的。首先是他開啟了焦墨山水的另一種可能,即以焦墨山水抒發情感,而不再側重寫生。從張仃先生到邵璞這兩個階段,是焦墨山水真正意義上的發展。就我個人來說,我不太喜歡主觀性太強的山水之作,比如陸儼少先生的山水,山也在動水也在動,流云也在動,我就不喜歡,我喜歡黃賓虹先生的那種既客觀又主觀的表現方式。“既客觀又主觀”,正好放在邵璞這里,客觀是體,主觀是用。其次,中國人說什么都離不開“陰陽”二字。我以為,陰柔是文人畫的大屬,而邵璞焦墨山水的積極意義就在于他以陽剛的筆性補正著文人畫的陰柔,以強烈視覺沖擊力糾正著傳統文人畫這一點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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