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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泉映月》—— 音樂家的心靈史(半夏)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7月10日09:28 來源:人民日報 半 夏
      《二泉映月》里茅威濤飾演的阿炳。  《二泉映月》里茅威濤飾演的阿炳。

      一把二胡、一輪月、一汪泉。空靈寫意的舞臺上,茅威濤飾演的阿炳一身粗布白衣,摸索前行,卻難掩由內而外的美與悲涼。這是不久前,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為慶祝建團30周年而在國家大劇院上演的一幕慶生之作——新編越劇《二泉映月》。

      同時與觀眾見面的,還有被稱為“小百花”鎮團之作的《五女拜壽》和創作于越劇百年之時的新版《梁祝》。從誕生至今演出超過800場的《五女拜壽》,于“小百花”而言是血脈,亦是根基。1983年,一群平均年齡20歲的“小百花”人帶著這部劇赴香港演出,一炮而紅。隨之而來的是上海、北京巡演,拍攝電影版,參加慶祝新中國成立35周年獻禮演出……“小百花”風靡全國,茅威濤、何英、董柯娣、何賽飛、方雪雯五位年輕演員更被譽為“五朵金花”。《梁祝》則是“小百花”一次于傳統中尋求突破的驚喜,寫意的舞臺被賦予了更唯美的表達。2010年,這部作品亮相德國威斯巴登五月國際藝術節,贏得所有節目中最長時間的掌聲,恰恰說明,即便語言不通,愛與美的主題始終永恒,并為世界所共享。

      相比之下,《二泉映月》或許是“小百花”在傳統抒情與現代思辨之間反復嘗試而最終找到的平衡點。既承繼了唯美風格,又平添現代審美意趣。

      對于民間音樂天才阿炳的一生,各種藝術形式都曾試圖勾勒。1979年的電影版中,阿炳是一個刻苦學醫的民間音樂人,但遭遇地方惡勢力的壓迫,痛失雙目,開始了凄苦的一生。而在芭蕾舞劇的版本中,阿炳與繡花女發展出感人至深的愛情,卻同樣被封建勢力殘害。但據一些傳記評說,阿炳的凄慘經歷,不僅在于冷暖江湖的沉淪,也有他自身流連花街柳巷之故,他的雙目失明正是源于自我放縱。越劇《二泉映月》正是從這一角度切入,盡力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形象更加復雜、卻或許更接近于真實的阿炳。他富有才華,音樂造詣極高,但又恃才傲物,敏感柔軟。在生活面前,他一度自暴自棄,沉淪墮落,直到歷經滄桑,面對翻涌的時代與國難,他終于迎來心靈的回歸,達到藝術的巔峰。

      在導演郭小男和主演茅威濤的詮釋下,《二泉映月》被賦予了一種澄明通透的悲劇之美。劇情、舞美都竭力將觀眾從“瞎子的灰暗生活”的刻板印象中拉出來,一起回到藝術家的生命之初去溯源。

      由于從小就沒有了母親,阿炳的生命是孤獨的,唯有音樂,唯有那把胡琴,能夠使他在潛意識里與母親相連,能夠讓他在道觀安然成長。但當他發現,道觀這個被他視為“家”的地方,其實是造成母親悲劇的根源時,他別無選擇,只有出走。但與“娜拉出走”追尋自由不同,阿炳的出走,是一次放縱,更是一條對真正家園遍尋不得的迷途。《二泉映月》并沒有回避阿炳的自暴自棄與墮落,在第三場戲中,他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終致千金散盡,于煙花柳巷中雙目失明,流落街頭。“如果說莫扎特是上帝的寵兒,我以為阿炳則是上天的棄兒。”茅威濤的詮釋,道出阿炳的悲劇所在。他為人所棄,又主動將自己放逐了。

      當然,單純的痛苦,不可能造就藝術家豐沛的內心。劇情隨后將阿炳放回那個動蕩的時代,讓他去感觸世間百態。這其中,乞討女子董催弟的溫暖與關懷,讓阿炳在絕境人生中,依稀摸著了那條名為“回家”的路。而國破山河在的悲愴、對音樂將往何處去的追問,也帶著阿炳逐漸走向心靈的回歸。由大悲到大平靜,阿炳在痛苦中找尋到了生命的澄澈與純凈,也將往日的仇恨與罪惡全部放下。臺上的最后一幕,是明月清輝,阿炳行走風中,奏出《二泉映月》的完美旋律。破衣亂發,都無損他的光彩與芳華。這才是真正的阿炳,年輕過,痛苦過,又最終隨心靈成長,用一生寫下不朽的名曲。

      在此,不得不提一提“小百花”獨特的舞臺布景與聲音效果。發現自己失明后,舞臺上的電閃雷鳴道出了阿炳的震驚、凄惶,隨之而來的漆黑寂靜以及隱約耳聞的滴水聲,則仿佛剖開藝術家傷痛的內心,幾許絕望,幾多恐懼,都化成緩緩滴落的鮮血。

      曾幾何時,“小百花”給我們留下的印象,是香江邊怒放的青春之花,是“詩化越劇”在舞臺上的唯美典雅,也是爭議不斷的對越劇藝術的大膽實驗。在守舊與創新的摸索中,《二泉映月》以豐沛的現代語匯,呈現出一個立足傳統而又不斷擴展作品邊界的“小百花”,為自己的“三十而立”交上了答卷。音樂家心靈史在越劇舞臺上的隔空展現,讓我們看到了藝術的無窮魅力,也看到了民族文化之間最為美妙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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