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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一粒入夢來——談徐棻版川劇《塵埃落定》(潘乃奇)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6月17日07:33 來源:中國文化報 潘乃奇
        川劇《塵埃落定》劇照 川劇《塵埃落定》劇照

      年逾八十的劇作家徐棻寶刀不老,仍在寫戲。

      用徐棻自己的話來講,她一直在“做夢”。而在他人看來,如若非要將這個“夢”的概念引入徐棻的創作生涯,那么幾十年來,徐棻“夢”出了川劇舞臺上久演不衰的一部又一部經典作品,也“夢”出了近日于成都兩輪上演且反響頗佳的新編川劇《塵埃落定》。

      當年,阿來以獨特的視角將一個發生在康巴藏族地區的故事和一段古老民族在歷史前進中的滄桑歷程,濃縮在小說《塵埃落定》中。這部曾榮獲茅盾文學獎的小說為多種藝術載體提供了精神資源,諸多藝術家先后將目光投向這部神秘而厚重的作品。

      徐棻在她的“夢”中,邂逅了這部小說。她以戲曲作家的獨特感覺,把《塵埃落定》由洋洋灑灑幾十萬字的小說,壓縮成為在兩小時內呈現給觀眾的川劇。在川劇中,生動鮮活的人物、扣人心弦的人物關系以及人物與周遭大環境的多種沖突、土司制度與奴隸之間的尖銳矛盾,都通過有限的戲劇舞臺時空傳達給了觀眾。

      此次改編,徐棻選擇與小說保持一致,以“傻子”為川劇主角,充分調動川劇特有手段,突出表現主要人物傻子和周遭人物的關系,著力刻畫傻子、卓瑪、哥哥、老土司、太太等主要人物的個性特征。可以說川劇中開篇的4句唱詞便道出了該劇發展的主要脈絡:“古老的康巴高原,土司和奴隸代代相傳。寨墻隔斷了人們的視線,只有一個傻子看到了明天。”

      是的,徐棻將筆力集中在這個“看到了明天”的傻子身上。川劇開幕后不久,麥其土司家的哥哥、老土司、傻子3個男人圍繞俘獲回來的汪波家數十位奴隸俘虜處置問題,產生分歧。哥哥、老土司都認為土司叫奴隸死,奴隸不得不死;于心不忍的傻子在父兄面前為奴隸們求情。可想而知,傻子的求情以失敗告終,隨之而來的是槍聲與鮮血。這讓傻子害怕,也讓傻子提出了“我在哪里?我是誰?”的疑問,緊接著又問了一連串的“為什么”。徐棻通過不長的篇幅勾勒出了傻子的與眾不同,在嚴酷而殘忍的土司制度之下,麥其土司家的小少爺傻子卻為著與他毫不相干的俘虜之死深深傷心。傻子人性之善初見端倪。也正因為這善良,使得他與當時大環境格格不入,道清了他為何被稱為傻子。

      幸好,傻子身邊還有一個懂他的卓瑪,這是麥其家最美麗的女奴,專門侍奉他。在此后的人物關系推進過程中,卓瑪起著重要作用。卓瑪心甘情愿疼愛著傻子,她心中的傻子“不傻不傻,只是愛想事兒”。二人在罌粟花海中的一段對唱,二人相挽著走向花海深處的一幕,將情到濃時的美好情緒傳遞得淋漓盡致。

      可傻子的幸福來得并不長久,一來哥哥垂涎卓瑪美貌,二來老土司不允許傻兒子身邊有一個聰明的女奴,這不利于兒子們團結。卓瑪被老土司派去做苦力奴,她發出了“奴隸、土司,土司、奴隸,身份差天壤,一樣都世襲”的喟嘆,為后來傻子萌發要當土司提供了邏輯依據。

      戲到此處,徐棻功力便愈發顯現——傻子與卓瑪正是土司階級與奴隸階級的代表,土司制度給予卓瑪的殘暴與無情,激怒了傻子,從而導致了傻子發出了“我要我的奴隸都是自由人”的呼喚。也正是緣于卓瑪這條線索的不斷推進,才有了傻子逐漸變聰慧而與哥哥的激烈沖突,才有了對塔娜的移情,才有了想做土司的愿望,才有了最后面臨“紅漢人”“白漢人”之爭時,毫不猶豫選擇支持“紅漢人”的舉動——因為“紅漢人”讓他的卓瑪成為了他所向往的“自由人”。最終,人物的命運無不與當時的康巴藏族的命運緊緊相連,土司制度隨著“紅漢人”的到來而瓦解,官寨坍塌,奴隸獲得自由。

      川劇中傻子、卓瑪感情線的設置,大大突破了小說中的人物關系,這是徐棻根據川劇特點做出的大膽剪裁編織,徐棻《塵埃落定》這個“夢”做得天馬行空,極為自如。

      “夢”的自如,也體現在徐棻充分運用了舞臺假定性進行敘事。

      眾所周知,傳統戲曲的結構是以人物的上下場分場,而川劇《塵埃落定》前面被冠以“無場次”三字,觀演中不難發現,它的時空轉換自由極了,演出節奏明快,戲的容量較之傳統戲曲有所擴大。如劇中有這樣的情節:臺沿一側出現光束,全身裹黑的復仇人在光束中并面向觀眾高呼麥其土司;與此同時,臺沿另一側出現光束,麥其土司在其中與復仇人進行對話。伴隨對話的結束,兩束光收起,另外一段戲開始,與此并無直接關聯。充滿影視感的細節在劇中還有多次出現,徐棻將戲曲的寫意程式和影視的鏡頭轉換相結合,或可稱得上高度自由下的創作。正是徐棻對舞臺假定性恰到好處的靈活運用,使川劇《塵埃落定》較之長篇小說,容量上并不示弱,且戲曲所獨有的高度凝練與直觀靈動尤為突出。

      徐棻敢于做這個“塵埃夢”,大概還與她長期合作的表演“夢之隊”有關。川劇《塵埃落定》由成都市川劇研究院創排,數年前,徐棻正是從這個劇院退休。近年來,她為該劇院寫下的《紅梅記》、《欲海狂潮》、《馬前潑水》等作品,無一例外都成為了川劇舞臺上常演不衰的精品,上述劇中的主要演員陳巧茹、王超、孫普協、王玉梅等諸位都是成都市川劇研究院的梅花獎得主,此處且將他們稱為徐棻劇作的表演“夢之隊”。

      此次川劇《塵埃落定》中,傻子被王超完成得惟妙惟肖,無論從對人物心理、性格的拿捏上,還是身段的處理上,抑或是將高腔的古樸與康巴藏族歌曲的自由無羈融匯表達的把握上,都不溫不火;陳巧茹一人塑造了反差極大的兩個角色,女奴卓瑪和土司千金塔娜在她的詮釋下清清楚楚;孫普協把哥哥的又兇又惡、剛愎自用傳達得極為自然;王玉梅身為劇中獨唱,用她的天籟之音聲動全場。該劇中,除去幾位梅花獎演員,其他演員也都風格獨具,相當出彩,如蔡少波飾演的特派員一出場就扭轉了舞臺氣氛,馬麗塑造的土司二太太嬉笑怒罵性格鮮明,王厚盛塑造的老土司氣場強大。所以,徐棻一直敢“夢”,也有她的充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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