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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每一部文學作品都有生命。無論是在國內外還是在各民族的文學發展中,在思想內容、創作手法、語言表達等方面具有創造性的優秀作品都必須通過“翻譯”作為橋梁,在不同的語言世界被更多的讀者閱覽并廣為傳播,延續作品的生命,實現作品的價值。所以,自古以來翻譯活動在人類文化傳承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各民族文化相互交融,共同繁榮發展。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步伐不斷深入,我國各民族涌現出一批獨具民族特色、體現時代精神的文學佳作。與此同時,如何將少數民族作家用母語創作的文學作品及時譯介給全國的各族廣大讀者,如何將漢語文學作品譯介給各兄弟民族讀者,成了一項需要長期奮斗的偉大文化工程。這也是弘揚民族優秀文化、加強各民族間的文化交流、增進各族人民思想感情的重要橋梁和紐帶。
早在上世紀中葉,蒙古國詩人達·納楚克道爾基、呈·達木丁蘇倫等人的一些詩歌作品以及賓·仁欽的長篇小說《曙光》等不少蒙古國優秀作品被譯成了中文,介紹到了國內。這不僅對廣大中文讀者群了解和欣賞蒙古文學作品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甚至對中蒙兩國的文化交流也起到了深遠影響。與此相比,國內蒙古文學的漢譯雖然出現了一些譯作,但沒有連續性。譯作的數量不是太多,翻譯的質量也有待提高,同時也存在翻譯技巧不夠成熟、靈活等一些問題。尤為遺憾的是,國內蒙古族知名作家的重點作品,因為翻譯得甚少,無法滿足廣大中文讀者的需求,更不能全面介紹本民族優秀文學作品的精髓。
近幾年,蒙古文學的漢譯有復蘇的跡象,出現了馬英、海日寒、海泉、哈森等一批中青年優秀翻譯家。其中,剛剛獲朵日納文學獎翻譯獎的哈森,不僅翻譯了蒙古國作家的代表性作品,也翻譯了國內蒙古族作家的一些比較重要的作品,為中文讀者介紹了不少蒙古文母語作品,為新時期蒙古文化繁榮發展作出了貢獻。其翻譯的重要作品有蒙古國作家巴·拉哈巴蘇榮的《巴·拉哈巴蘇榮詩選》、內蒙古作家阿云嘎的《赫穆楚克的破爛兒》《天上沒有鐵絲網》《滿巴扎倉》等。
我想以《滿巴扎倉》為例,談談翻譯的準確性、生動性、創造性等問題。《滿巴扎倉》以內蒙古鄂爾多斯一座供奉藥王佛的滿巴扎倉寺院為故事背景,以尋找從元朝遺留下來的傳世珍寶蒙古秘方藥典為主線,通過跌宕起伏又銜接恰當的故事情節和細膩的環境描寫巧妙融合,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小說以蒙古草原上的傳統生活模式為背景,整個作品從語言特點到生活習俗都呈現著十分濃郁的草原游牧文化氣息。要把這樣極具民族風味的作品翻譯成漢文并不是一件易事,但哈森做到了。哈森充分地發揮了自己的翻譯技能,巧妙地運用蒙漢語言的詞匯特點,仔細斟酌作品中的每個細節,用樸實、貼切的語言文字準確地表達了作品的思想內涵,呈現了一個少數民族作家真實的創作風格。
在翻譯的過程中,哈森首先遇到的是文化語境的差異問題。我們知道,游牧生活和農耕生活模式原本具有很大的差異,生活中使用的某些漢語詞匯并不能完整、準確地表達出原文的意思。比如,游牧生活中對馬的顏色有多種說法,對馬的步伐也有各種稱呼,這些詞匯栩栩如生,難以用與農耕文化相對應的漢語來進行完整的表達。而對一部作品來說,語言風格是至關重要的,語言時時刻刻表達著作者內心想表達的意愿,影響著整個作品的生命線。所以,譯者必須具備廣泛扎實的知識、敏捷的思維判斷和靈活的專業技能。只有這樣,才能把一個作品翻譯得活靈活現。《滿巴扎倉》的翻譯,從語言特點到思想意蘊,既保留了原作者的風格,又無意間滋生了譯者的翻譯風格。這是十分難得的。一部好的作品,只有遇上一個好的譯者,才能更好地實現二者融洽的生命價值。
在少數民族母語作品的翻譯中,由于缺乏大量優秀的翻譯人才,有些民族作品無法得到生動活潑、原生態的翻譯,甚至還出現了作品“硬譯”的怪象,失去了原文的文學色彩和精髓所在,又難以表達作品的地域特色、民族風情。從而“廉價”作品泛濫,使讀者對譯作的熱情下降,產生審美疲勞。因此,無法將少數民族文學作品中那些優秀的傳統美德、積極的民族情感、高尚的道德情操譯介給各民族同胞。這對于民族文學發展是極其有害的。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呼吁翻譯者要對翻譯事業抱有執著認真的態度,不怕艱辛,孜孜不斷地學習探討,豐富自己的實踐能力。這樣才能不斷翻譯出優秀的文學作品,從而將母語創作推向更寬廣的舞臺。
在新的時期,蒙古族文學翻譯領域既有廣闊的發展空間,也面臨著必須走向世界的緊迫使命。蒙古族文學作品數量繁多,題材形式多樣,大多作品都是用母語創作,所以翻譯的必要性更加緊迫。因為民族文學的發展不能僅僅停留在本民族語言領域中,必須突破語言的“藩籬”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目前,蒙古族文學翻譯不缺“廉價”的翻譯作品,讀者們需要的卻是“優質”、“精品”的翻譯文學。蒙古族文學翻譯事業需要與時俱進,擴大人才隊伍,培養各種語言的翻譯精英,為更大范圍的讀者介紹蒙古族文學精品,為增進民族交流作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