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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美人魚們在彼此面對面歌唱,我想她們不是為我而歌唱”。
在今天,繁花滿目卻總有些讓人心懷蒼涼,再也沒有江石不轉、毋庸置疑的東西,美和崇高似乎已不再成為指導人們生活的至高之物。
人群蜂擁而至,去的大多都是同一個方向——可依然有這樣一種人,即使煢煢孑立,也要跣足謳吟。他們醒著是為了做夢,他們休憩是為了趕路,他們安靜是為了放歌——一如艾略特詩中的句子,味道“蕭疏而寂寞”。
這蕭疏而寂寞,自然不是人前的縱橫捭闔、妙語連珠,也不是紙面上的頭銜、人言中的奇跡,而是《板橋雜記》中“人稀春寂寂,事去雨瀟瀟”的落寞,寂滅中帶著歡喜。
懷舊、典雅、質樸。說實話,若只看鄭旭彬的畫,斷然料想不出他的年紀。誰堪想在最青春的盛年里,竹子、芭蕉、菩提統統淡去,漸漸地換作了垂釣的老者、勞作的耕夫、顧影自憐的村姑。在他筆墨濃淡、一遍又一遍的點染下,時光返璞歸真、摒棄五色,化身為“遷想妙得的視覺圖式”“新時代的田園風光”。
這風光其實并不是別的,是他苦寒的少年出身,用油漆刷子涂鴉出來的逆境勤勉之途。除此之外,其中離落的還有他的“蕭疏”與“寂寞”。只可惜,紅塵多惘,知者離離。
文如其人、畫如其言。鄭旭彬青蔥不染的風雅,花鳥山水的兼行,節奏和美、墨色沖穆,在炎涼俗世里正是一泓沁人心脾的清泉,在主觀與客觀之間,在形與神之間,在具象與抽象之間,在物象與心象之間“美學散步”。
旭彬與我一樣,遠離家鄉漂泊在羊城——從家鄉到異鄉,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從一種身份到另外一種身份。旭彬的頭銜很多,作家、畫家、批評家、人大機關刊物美術總監、省直機關美協副主席兼秘書長、省青聯常委,好像哪兒都有他的身影。
我與旭彬,同是省青聯委員,又常在省文學藝術中心相遇。朝夕相對之間,我們由文友過渡為酒友!芭c有緣人,做快樂事”,漸漸習慣了在觥籌交錯中笑傲江湖,在燈紅酒綠中感受著忘形之夢。好酒微醉,喝到高興處,有幸之人總能得到他即興揮就的墨寶。
在禪蹤影跡中,旭彬算得上一個純粹的人,近于天真的孩童。他的直率與意氣,他的無華與本真,都源自于那顆不肯與現實合污的不染之心。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漂泊者,同時又是一個執著于內心的堅守者。他深諳世上一切風月,卻甘愿與清酒孤燈對影;他看盡塵世許多繁華,卻只愿流連書海翰墨之間。
旭彬生性愛蓮花!赌鶚劷洝分杏性疲悍鹩兴牡,即常、樂、我、凈,所謂常住不離、樂于寂滅、忘我自在、凈而無染;蓮在開花之時已有果實,花果同具,恰如因果共生。紅塵中,早已沒有幾個人,能如旭彬般以蓮明志,在顛沛流離的逆境,毅然堅守內心一份篤定的馥郁柔芳。
清人石濤曾說:筆墨當隨時代?v觀鄭旭彬之筆墨種種,風雅之境卻是少年時種下的因果菩提、傳統里得來的清風明月,用陰陽造化之筆一一點化,暈染出這個時代炙苦迷亂的集體困境。這樣的筆墨,又豈止是跟隨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