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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入圍“企鵝經典”掀起文學颶風——
麥家:虛構是小說家應有的稟賦
從《解密》到《暗算》,從《風聲》到《風語》,背后都有著同一個名字——麥家。當國內還未全然“解密”這位虛構高手時,海外的橄欖枝已經拋來。
十天前,麥家的經典小說《解密》英譯本被收入英國“企鵝經典”文庫,讓他成為繼魯迅和錢鍾書之后被收進該文庫的中國當代作家第一人;同時他還成為“諾獎御用出版社”美國FSG出版集團書單上的第一位中國作家。僅僅一天,《解密》就打破中國文學作品在海外銷售的最好成績,更以其高達15%的版稅創下中國作家海外之最,掀起了自莫言獲“諾獎”以來中國文壇又一陣颶風。
本報曾兩次專訪麥家,第一次他帶來《風語》,說自己從此不再寫諜戰小說;第二次他帶來《風語2》,反復強調這真的不是一部諜戰小說。然而近五年來,一直想擺脫“諜戰”標簽的麥家未能如愿。幾天前當本報第三次專訪麥家時,《風語3》還未出版,他卻再一次回到自己諜戰小說的起點《解密》。
“我這個根本不是諜戰小說。”面對“企鵝”對于他“開中國諜戰小說之先河”的評價,麥家堅持強調,“但給我貼這么多標簽,越專業、越具體,就越是肯定了小說的某些價值。”
我從未刻意寫諜戰小說
記者:大家都說你的小說是考驗智力的推理游戲。
麥家:應該是有智力的因素吧,所以我的小說剛推出來被人家命名為“新智力小說”。
記者:神一樣的智慧才能寫出神一樣的作品哈。
麥家:第一我不是神,第二神有什么樣的智慧我也不知道。不過你這樣夸贊我,我表示感謝。
記者:“企鵝”評價你“開了中國諜戰小說之先河”,但由于他們的小說分類中并無諜戰系列,于是將你的作品歸類為犯罪和驚悚系列。你怎么看待這種分類?
麥家:他們怎么分是他們的看法。給我貼這么多標簽,越專業、越具體,就越是肯定了小說的某些價值;但另一方面,也忽略了它整體上的效果。我覺得我這個根本不是諜戰小說,我也從來沒有刻意寫諜戰小說。我想傳統的諜戰肯定是刀光劍影的,有智勇雙全的人物,比如《007》和《碟中諜》,可是我的小說主人公連刀槍都不會玩。
記者:我們注意到很有趣的一點,“企鵝”還強調了你在“后設虛構”方面的造詣,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小說的“后設(虛構中的虛構)”屬性?
麥家:現代人特別務實,對一些純虛構的東西不感興趣。我在寫小說的時候確實用了一些讓人信以為真的技巧:里面出現了大量的訪談、實錄,給人感覺來自于真實的事件。我覺得小說家應該有這樣一些技巧,就是讓讀者相信他虛構的世界。這是小說家應有的基本本領和稟賦,就像泥瓦匠修房子要會用磚刀一樣的。當然,引人入勝的方式多種多樣,一種就是不停地展示你虛構的才華,像《盜夢空間》就展示了夢的幾個(虛構)層次。
我這樣的作家中國到處都是
記者:除作品內容外,“企鵝”同時還強調“麥家”這個敘述者自身身份和性格的神秘氣質引人入勝,這種氣質跟你的生活經歷相關嗎?
麥家:我覺得神秘主義永遠是讓人追捧的。我的小說肯定是有一些神秘主義的色彩,但這也不是我有意為之,而是由我筆下主人公的職業所決定的,他們本身從事的是一種神秘的職業。
記者:你的部隊生涯和無線電背景已經不是秘密。
麥家:跟我的經歷肯定有關系,但我寫的也不是我的經歷。寫這些東西,要是沒有經歷過將無從下手,但如果寫的是你的經歷又是不能發表的,這是一種行規。這在某種意義上也給這種題材增加了難度。但是我覺得在真實經歷的基礎上去虛構也是我們小說家的基本權利,我寫的是我對這種職業了解之后的虛構。
記者:從你筆下眾多的“聽風者”來看,似乎你對聽覺的把握特別細膩。
麥家:我筆下的這些人是靠聽來吃飯、來體現才華的。這可以看成一種暗示,在“順風耳”的時代里信息應該是可聽的。不過在《解密》里,破譯密碼是跟聽力無關系的,它就是一個純粹的高智商、高學問的職業。
記者:有人說你入選“企鵝”可以比肩魯迅錢鍾書,并同時對中國文學走上國際有重要作用。
麥家:中國文學在海外的影響比我們想象的要低得多,他們對我評價這么高也是出于對中國文學的不了解。像我這樣的作家在中國到處都是,因緣巧合他們發現了我,僅此而已。不過,隨著中國經濟的崛起,海外會越來越想要了解中國,這時就可以通過文學作品,所以中國文學未來的海外影響力可能會一點點加大。但大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奢望,畢竟對英語世界的人來說中文是非常難的一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