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文:“小時代”沒嚴重到傷風敗俗 未必影響惡劣

　　朋友，大家下午好，非常感謝大家在周末下午來到這里，我們一起進行一場關于文學的一個講座，我們一起聊天。感謝成都商報給我提供了這樣一個機會。

　　我今天跟大家講的主題屏幕上有，“大清相國時代及其歷史回響。”《大清相國》是我2007年出版的一部長篇歷史小說，到現在為止三個版本，七年來一共發行了70多萬冊，現在還在繼續熱銷當中，出版社在不斷加印。

　　這個小說在受朋友們追捧的同時，也有人提出疑問。就說我們現在都是21世紀了，我們還有必要去寫那么一段歷史嗎？當然這個話有它對的一面，但是也未必完全正確。我們讀歷史小說不是為了回到古代，我們讀《西游記》也不是為了變成那只猴子，文學存在的意義，除了它本身的文學形象能夠抓人，故事好看之外，它肯定還有其他更高的價值。作家創作的時候，哪怕有非常明確的創作意圖。但是作品本身客觀呈現出來的東西，也許也會跟你的創作意圖相違背，所以作家介紹自己的作品未必完全是對的。

　　今天我圍繞這個作品來進行演講的時候，我并不是說要講我的小說，而是講那段歷史，書的歷史，我個人的觀點是我們不要隨意地菲薄我們的古人，也不要像過去的史學家一樣過于美化，厚古薄今和厚今薄古都是不對的，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責任，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成就，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承擔。

　　康熙王朝值得后人研究的東西很多，但是我今天要講的是想凸顯陳廷敬在那個時代為政的艱難，陳廷敬是《大清相國》里面的主人公，這里面塑造的是以他為主的朝臣群相。

　　讀者互動

　　陳廷敬是位有名的詩人，

　　小說中的詩都是他寫的，我寫不出那樣好的詩！

　　提問：你們作家聚會的時候，除了聊文學還聊什么？

　　王躍文：棋友在一起聊下棋，牌友在一起聊打牌，作家在一起不聊文學，就是喝酒聊天，偶爾說說段子！

　　提問：您做公務員那段經歷對文學創作有影響嗎？

　　王躍文：當然有影響。有一個我非常不愿意接受的稱呼，叫做官場小說家，這就是因為我過去寫過大量的同我生活經歷有關的小說，我在縣政府工作了八年，在市政府工作了兩年，在省政府工作了九年，有公務員的經歷。

　　提問：我們現場有年輕人，有做文學夢的，也有去考公務員的，您給他們一個建議，建議他們走文學路還是下苦工夫考公務員？

　　王躍文：建議大家有文學愛好可以堅持文學夢想，因為文學可以讓你的心靈柔軟。但是千萬一開始不要把文學當飯碗，像我這么幸運的不多，我這不是開玩笑，我第一篇文章發在1988年8月8日的《湖南日報》，有人開玩笑，說四個8字是生意開張的好日子。朋友們可以把文學當作愛好寫作，包括閱讀，多閱讀文學作品，我覺得對一個人提高涵養是有好處的，兩個道路選擇的話，我覺得大家有志于到公務員隊伍當公務員的還是考公務員，我們都懷著夢想進去！

　　提問：《大清相國》中陳廷敬寫了很多詩歌，這些詩歌是歷史中有的，還是王老師自己創作的？

　　王躍文：陳廷敬是當時很有名的詩人，當時文壇對他的詩的評價是清雅和正，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詩人，我作品中牽涉的那些詩都是他自己的，不是我寫的，我寫不出那樣好的詩！

　　提問：您認為莫言之后中國作家當中誰最有可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理由是什么？

　　王躍文：這個我可以講。其實莫言先生獲獎，讓中國作家信心倍增，也讓過去對中國文壇的那種不好的負面的評價稍微少一點了。莫言是中國一流的作家，跟莫言等量齊觀的一流的作家還有很多，就說明中國的作家跟中國的文學還是達到世界一流水平的！

　　提問：繼您的《國畫》面世后，很多政界小說題材一窩蜂出現，作品質量良莠不齊，您怎么看？

　　王躍文：我不看。這個我是沒法回答的問題，確實良莠不齊，我知道，如果要回答這個問題，你要有相當的閱讀量才能夠去評價。我曾經講過一句幽默話，目前我們走到機場這些地方看到的是三類書最暢銷：一類是官場小說，二類是財經類，第三是養生類。書是書，就好像歷史上的謀士，謀士出主意可以，但是真干干不了。文學有文學本身的意義，文學不是任何類的教科書。

　　提問：王老師，聊聊您的愛情觀。

　　王躍文：我有一位朋友是一位企業家，他很有錢，跟一個小三好了，結果后來好了一段，然后就不好了！極其痛苦，要跑到一個地方玩，療傷。我說你去那個地方是杜鵑花開的地方，跑到那地方去干嗎，杜鵑啼血。有的年輕人就說了，大學里面，我聽到有大學生說現在說失戀太老土了，愛情可能就是要好就好，不好就算了，現在年輕人是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是聽學生們跟我說的。

　　我不理解，但是我覺得愛一個人，你就要對他負責，愛其實是責任，如果你負不起責，你作為一個男人不要輕易說愛。

　　提問：您怎么看80后作家韓寒和郭敬明拍電影？

　　王躍文：我沒有看過他們的電影。他們要拍電影，讓他們去拍，大家愛看就看。我今天看了一個報紙，有一些批評指郭敬明的《小時代》傷風敗俗。我覺得還沒有那么嚴重，現在年輕人愛看，喜歡看，未必對他一生就會產生非常惡劣的影響，他年紀大了以后，自己成長了，他肯定知道是非，我的觀點是這樣的，要拍就拍，大家喜歡看就看，只要不違法。

　　提問：寫《大清相國》是否做了很多準備？

　　王躍文：寫《大清相國》我讀了很多的歷史書，包括正史，包括一些雜書。我讀的正史，除了讀清史。喜歡歷史的人我給推薦一本書，人大出版社編的清史，670多萬字，康熙王朝，康熙元年，正月初一發生的什么事情，下面怎么施政，皇上怎么批示，你繼續看，看了之后，這個事件怎么處理的，都有。大家看《大清相國》，寫皇帝南巡的時候，說當地準備一些美女送給官員，也有官員在杭州買下江南女子。曾經當時的兩江總督送了兩個美女給康熙，康熙很憤怒，康熙說你當朕是什么人，這都是真實的故事。我的這書盡管不是史書，但是是有史料來源，都是有注釋的。當然，也還看了一些雜書，包括筆記小說。

　　我有幸碰到一本書叫做《清俗記文》，只印了七千冊，我有幸買到了一本，應該是乾隆年間日本長崎的地方長官中村中英編的書，為了方便跟中國到日本的商人往來編的書，就有房子怎么蓋的，平常怎么生活，怎么起居，過節是怎么樣的，非常詳細。看那本書就像回到了歷史現場，寫小說的人必須要多看，特別是過去的事情只能看雜書體會。

　　提問：《大清相國》中陳廷敬這個人的結局是你自己編的還是遵照歷史寫的？

　　王躍文：陳廷敬被歷史遺忘跟他做人為政的風格是相關的，我們能夠知道的就是他是《康熙字典》的主撰官之一，還有一位張玉書，張玉書1710年就去世了，陳廷敬后來主持《康熙字典》的編寫工作。其實這個人其他方面也很值得研究，這人很聰明，14歲跟他爸爸一起去考秀才，結果爸爸沒有考上，他考上了，他還是他爸爸教的，就像現在高中老師和學生一起去高考，老師考不上，學生考得上。他21歲中進士，從此以后在朝為官49年，退休以后還被康熙皇帝召回朝廷，康熙皇帝對他的評價就是“卿為耆舊，可稱完人”。這個人最后的結局，歷史記載是以耳疾離開官場，因為耳朵有毛病，老了，因耳疾要求退休，康熙皇帝就準他退休，他為政了那么多年后，皇帝越來越對他賞識，他的位置越來越高，但他希望隱退。我寫的是裝聾，是不是真的不確信。

　　提問：如何看待作家寫小說的同時又玩書法？

　　王躍文：其實這個問題在中國古人那里不是問題，到了現在才是問題，現在我們在中國只有所謂的文人，沒有說他是一個作家，他是一個書法家，還是一個畫家。過去的文人修養很高，蘇東坡書法好，詩詞好，畫也好，這是中國真正文化人的基本素質。我現在贊成作家自己喜歡的也寫寫，我的字寫得非常不好，但是我在家里也寫一些，只是一般不出去丟丑。

　　記者 曾靈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