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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停刊再度引發(fā)文學期刊生存危機,主編歐寧接受本報記者采訪稱——
停刊沒那么遺憾 文學總有知音
三年多前,《天南》文學季刊的誕生為低迷的中國純文學期刊市場燃起一點希望,然而這一點微光即將不復存在。前天,《天南》的主編歐寧在微博透露,《天南》因來自現(xiàn)代傳播集團的經(jīng)營調整將宣布停刊,已經(jīng)出版的第16期《鉆石一代》將成為“最后一抹藍”。
若說去年老牌期刊《萬象》停刊風波給純文學界帶來了一場暴風雪,那么新銳前衛(wèi)的《天南》停刊則是雪上加霜。因為自2011年中國純文學刊物全面實行事業(yè)單位轉企改制以來,傳統(tǒng)文學期刊不抵時代沖擊似乎并不讓人意外,可這本打著“拽”之名義挑戰(zhàn)常規(guī)且擁有極好口碑的新銳刊物的突然消亡,則仿佛宣告著純文學期刊轉型嘗試的一次挫敗。
就《天南》停刊與中國純文學刊物的現(xiàn)狀,本報記者專訪了《天南》主編歐寧。“這四年,不能怪文學沒有市場,是團隊沒有搭配好。”歐寧是2月12日接到停刊通知的,“并不會太遺憾,因為經(jīng)營問題一直都有,在這種壓力下做純文學雜志很累,不如現(xiàn)在住在鄉(xiāng)下寫作策展來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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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停刊或是最好決定
說《天南》是轉型雜志,實乃它原本是由廣東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創(chuàng)刊于1982年的民間文學雜志,2005年被現(xiàn)代傳播集團購入并改為一本書評雜志。2011年4月1日在歐寧的打造下以全新面貌“復刊”,從第一期《亞細亞故鄉(xiāng)》開始即成為中國文學愛好者的心頭之好。
三年零十個月來《天南》一共推出16期刊物,每一期的主題都讓文字癡迷者心頭隱隱感動——《星際敘事》、《詩歌地理學》、《情色異象》、《離散之位》、《致命的女人》等等,無不以其大膽創(chuàng)新和打破常規(guī)的外在形象和精神內核,為中國純文學期刊有些“老態(tài)”的現(xiàn)狀尋求突破與蛻變。
然后它還是止步了,也許是太過于高端、深刻、國際化,讀的人始終是少的,多數(shù)只是流連它的封面之美;再加上每期的運營成本包括英文版翻譯費用,過高的采編發(fā)行費用迫使一向舍下重本的現(xiàn)代傳播集團最終還是決定停刊。
歐寧告訴記者,《天南》自2012年底開始出現(xiàn)經(jīng)營問題,2013年初把零售價從25元升到35元還是未能解決問題,又開始積極找奢侈品牌談廣告;后來歐寧團隊甚至還同時操辦某集團的一本刊物只為養(yǎng)活《天南》,“做兩本雜志真的很累,加上現(xiàn)代傳播整個集團去年經(jīng)營都不太好”,停刊或許是最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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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市場始終存在
繼《萬象》、《大家》、《大方》相繼出現(xiàn)危機后《天南》再遇停刊,讓不少讀者和業(yè)內人士對于文學、文化期刊以及文學的未來感到擔憂。對此歐寧表示:“文學的市場是始終存在的,文學是有知音的,不要因為《天南》或幾本雜志的停刊就認為現(xiàn)代人不需要文學和文化。”
歐寧對《天南》的內容一直很有信心,但辦一本理想的雜志并不等于是在搞理想主義。“但一本雜志的生存是需要很多環(huán)節(jié)的配合的,比如我自己就是在營銷方面不行,只能搞內容和品質,就需要有人幫我營銷。”歐寧認為,任何一本雜志停刊都不能怪市場,只能怪自己做得不夠好,“抱怨這個社會沒有給文學空間的人,還在想著要上面撥款的人,他們辦的雜志是肯定會死的。”
“不過我對文學的興趣不可能因此而改變,目前自己也在忙寫作和策展的事情。”之前發(fā)起“碧山藝術計劃”的歐寧干脆在安徽碧山住了下來,“不知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出文學雜志,但搞搞文學節(jié)什么的都在我的考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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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記文學刊物的商業(yè)屬性
就在《天南》“曇花一現(xiàn)”的這幾年里,中國文化期刊世界也是風起云涌。
去年,口碑雜志《萬象》四個月不出刊引發(fā)停刊猜測,臺灣《文訊》雜志創(chuàng)刊30周年之際卻面臨租約到期無力維持的窘境,不少曾經(jīng)的文學刊物都紛紛向更市場化的時尚刊物轉型。在新媒體、淺閱讀流行的時代,這些新聞讓人不禁哀嘆。
不過,與歐寧的態(tài)度一樣,海豚出版社社長、《萬象》前出版人俞曉群對于文化刊物的出路也持樂觀態(tài)度。“因為我們不缺話題,不缺資金,不缺受眾,不缺市場,甚至社會環(huán)境也有相對進步;缺的只是規(guī)則。”因為在哀鴻遍野的同時,張立憲的《讀庫》、張悅然的《鯉》、郭敬明的多本雜志以及失去了趙長天的《萌芽》,仍然辦得有聲有色。
同樣,辦文學期刊的人也要與時俱進,哪怕是被評論界詬病為淺薄與商業(yè)化的郭敬明,即使占據(jù)龐大市場仍不故步自封,兩年前打造了兩本純文學雜志,其中由“文二代”笛安(作家李銳和蔣韻之女)主編的《文藝風賞》的定位更是偏向于嚴肅文學——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向社會證明了,文學雜志也可以在市場中活得很好。
也許就像《天南》第16期《鉆石一代》所寓意的,推出世界各地的80、90后作家和詩人作為終刊號,“它把我們對文學的期許寄托于新生代的身上。”歐寧在微博上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