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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受邀欣賞年輕畫家的畢業創作,言談間,有幸一語中其作品立意,彼此皆喜。“你知道畫面背景取景于哪里嗎?是藝研院門口那片花園。”聽罷此言,不禁陷入沉思。
同樣的世界,經過藝術家的眼睛,竟變得如此熟悉而陌生。我輩生活于其中,但從未試著看到它,更毋庸談理解。從這個角度看,畫家眼中之世界,與滿心躁動的凡夫之人出現差別,也就自然了。
傅旭明的畫作可謂典型,他看見了世界。先說題材,畫家沒有當下諸多所謂文人畫的造作,因無真文人,便無文人畫可談;也沒有“中國特色”后現代畫的胡亂涂鴉,不了解后現代的實質,只學皮毛,也只能落得個四不像的境地。品傅旭明的畫,撲面而來的首先是親切的選材,一山一水,一橋一樹……無不在寫生活現實。也正如此,當你反復觀看其作品時,仿佛自己已然生活于其中,畫中之世界與現實合而為一,讓人流連忘返。
薩義德主張知識分子在社會中應當自我邊緣化,用一種獨特的眼光來打量這個世界。這是有道理的,也可謂讀書人通行的角色定位。采用特殊的視角,看見現實,才能領悟其背后的深意。傅旭明的畫作有兩個特殊視角,其一體現在畫面,其二體現于他理解世界的角度。從畫面呈現上來看,畫家似乎熱衷于用車窗取景的方式來結構畫面。這其中,有些車窗在畫面上顯現,沒有呈現車窗的,視角也大都發端于車上。這是一種很有趣的視角。說它有趣,在于其一方面給受眾帶來了陌生化的觀感,讓人眼前一亮;同時,系列畫作也形成了畫家作品的獨特符號,無形中將傅旭明與“車窗系列”聯系起來。
再就是畫家理解世界的角度。將其“車窗系列”與“阻隔”系列聯系起來看,便不難發現畫家對當前人類社會的獨特思考:隔離與遠窺。這也是對當前社會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忠實描述。資本主義,情懷退場,造就了當前社會人文荒漠化的景觀。畫家觸摸到了這種斷裂,也似乎體味到了身處其中之痛,之后,便是對這種斷裂景觀的形象表達。作品集中顯現的冷峻畫面,也在一定程度上詮釋著當前世界在畫家心中的溫度。
解讀傅旭明先生的新水墨畫作,是不需要也難以從傳統繪畫視角切入的。“八五新潮”以來,直至80年代末,可謂形成實驗水墨的奇觀。在那以后,中國畫在緩和當中發展。傅先生的新水墨畫作,在一定意義上說,便是對上述道路的自覺承接和延續。具體到繪畫實踐層面,畫家在創作上吸納油畫的構圖方式,同時采用中國畫的彩墨,將二者完美結合,形成了畫家獨特的畫面感。這一方面可以說是對傳統繪畫的反叛,更大意義在于,這種畫法突破了傳統的形式、構圖與用筆,是在融合了中西方基礎之上的創新。油畫的構圖和透視法的注入,無疑給中國畫帶來了新的生命與更精準的表達力。
從中央美術學院畢業后,傅旭明做了十幾年的記者,這種特殊個人經歷為其創作和思考提供了資源。長時間的“社會寫生”,不僅造就了其優美的文字表達能力,磨練了銳利的觀察力與思考力,更為他提供了用之不盡的思想資源。文章與繪畫并進,相輔相成而又并歸一處。而畫家之所以能夠觸摸到社會的溫度,之所以能夠將自己對這種溫度的體味表達出來,除了依靠其實踐層面上的硬功夫,更關鍵的就是多年的記者從業經歷了。從藝術理論出發,我們說藝術來源于現實,而又高于現實。說來源于現實,是指藝術家要有真實的生活體驗。沒有了這個源頭的活水,就結不出藝術之花,哪怕曇花一現。從這個角度出發,多年的記者經歷正好給了傅旭明先生觀察社會、了解人情的寶貴經歷,也讓他積累了大量的生活體驗素材,也才有了畫家獨特的思考及力透紙背的精神傳達。
“藝之至,未始不與精神通。”傅旭明的文與畫,述說著世界在他眼中的獨特映像,也彰顯著他對這個世界的飽滿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