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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長篇小說變招為哪般?(白燁)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1月10日09:54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白 燁





      2013年的文壇,各種現象層出不窮,各種動向紛至沓來,各種現象與動向都指向一個關鍵詞,那就是“新變”。這一年,作家們的各類創作都在嘗試 變招,理論批評也在直面新的文學現實中相應變調,網絡文學更是在各種合力的推導下深層變異。這一切,使得整體的文壇,在2013年不可避免地顯現出諸多新 的變動,呈現出繁復多樣的新的變局。

      即以最具分量也最有影響的長篇小說來看,在2013年間,不少文學大家與小說名家都有新作推出,而且都有一定程度的變招。這種小說寫法上的適度更新,主要表現為觀察生活的視點下沉,作品內蘊極具現實性;敘事文筆質樸無華,表現形式上更具故事性。

      名家作品直面現實

      賈平凹的《帶燈》,由一個名叫帶燈的年輕鄉鎮女干部如牛重負的“維穩”經歷,寫出了當下底層社會不斷涌動和深刻隱伏著的各種利益糾葛與人際矛 盾,及其與此不相適應的管理體制與疏導措施。作品不僅在這些錯綜事象的細切鋪陳中,顯示出強烈的現實性意義,而且在帶燈這個弱女子以微弱之光照亮弱勢群體 的作為上,歌吟了深蘊于底層普通干部身上的良善而美好的人性。較之賈平凹以前的《秦腔》、《古爐》,《帶燈》不僅在直面現實上入木三分,而且在細節描寫上 也如數家珍。作品有如一壺上好的陳年西鳳酒,既清醇引人,又后勁十足。

      饒有意味的,是余華和馬原這兩位先鋒小說家,分別以《第七天》和《糾纏》的新作,作了幾乎是搖身一變的新的亮相!兜谄咛臁芬运廊诉魂再去赴死 的魔幻故事,打通了虛幻與現實的界限,實現了生活與戲劇的對接,作品以荒誕的藝術形式實現了真實的現實批判,存在的渴望與苦命的絕望始終相隨相伴,讓人感 到無比的痛心與徹骨的虐心。為了拉近與現實的距離,余華在作品中引用了大量的發生于近些年的社會新聞與網絡資訊,這種魔幻與現實的有意對接,使得作品在評 價上毀譽參半,卻也在市場上熱銷不減。馬原繼《牛鬼蛇神》之后新寫的《糾纏》,一改過去的先鋒姿態與形式追求,以近乎于案件調查、新聞紀實的方式,敘寫了 一樁遺產遺囑案件引發的家族奪產大戰,由最日常化的生活事象,來拷問貪婪的人性痼疾,呼喚被泯失的親情、被污損的真情。作品的奇妙之處,就在于由細針密縷 的家長里短的抖露中,自然而然地揭示出當下社會親情與人情的溘然變異。余華和馬原的這兩部作品,都以借助社會新聞性以增強作品現實性的有意嘗試,顯示出先 鋒小說家不主故常的新異視覺與力圖變法的可貴努力。

      韓少功的《日夜書》和蘇童的《黃雀記》,都是以近二三十年的時間跨度,把過往的歷史與當下的現實鏈接了起來!度找箷吩诓煌愋偷闹嗳宋锏 命運轉折里,既寫出了個體的知青在集體的生活里的磨損與銷蝕,又寫出了人的“個性”在不同時期的閃現與回響。知青生活日益成為過去的歷史,而他們的“個 性”卻在人們的記憶中依然不屈地活著。而無論是政治化的過去,抑或是商業化的現在,知青一代似乎一直偏離于社會生活的主流,總是難以真正融入進去。如果說 這是悲劇的話,那么,這悲劇顯然不只屬于知青個人。蘇童的《黃雀記》,把藝術的鏡頭對準他所熟悉的香椿樹街,由一樁錯判的青少年強奸案引發的人生糾結與命 運轉折,在保潤、柳生和“仙女”的成長與碰撞中,探悉了善與惡、罪與罰、沉淪與救贖、絕望與希望的人生況味。作者一方面細寫三位主人公乖蹇命運造成的緊 張、焦慮與痛苦的精神狀態,一方面又抒寫香椿街上悠然、濕潤、幽暗的市井萬象與人生百態,冷與暖、動與靜、明與暗,既反襯著,又并置著,構成了作品含而不 露的內在底蘊。

      在2013年間,金宇澄的《繁花》,可謂不經意中沖出來的一匹“黑馬”?梢院敛豢鋸埖卣f,《繁花》是近年來地域文化與時代風情特色最為濃烈的 長篇,也是描寫當代上海市井生活為數不多的長篇杰構。作品由滬生等人的左鄰右舍,狐朋狗友,寫出了上海里弄的七行八作,聲色犬馬,在多聲部的視角和話本體 的敘事里,小日子、小情趣、小糾葛、小口水,乃至小玩弄、小情色,匯成了豐繁而鮮活的生活萬象與人性百態,引動人伸紙疾讀,咀嚼回味。金宇澄由處女作《繁 花》營造的文學上海的繁華世界,有許多奧秘需要索解,但他在長篇寫作中的有備而來和精益求精,卻是他首戰即大獲成功的顯見的訣竅。

      出現于2013年的王蒙的《這邊風景》,也是一部十分獨特的小說文本。其獨特,既在于它是失而復得的一部舊作,又在于它的不加修飾的原樣推出。 因而,這部寫作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下放新疆農村勞動期間的長篇小說,既真實呈現了作者“文革”期間堅持寫作卻又不免“跟風”的實情,又忠實地還原了“社 教”在新疆民族地區深入進行的歷史圖景。這樣兩種真實,使得這部作品具有多重的意義,它既使王蒙的創作軌跡因彌補了“文革”的缺環更加完整,也使蕭瑟、稀 薄的“文革”文學因此增添了一個頗為厚重的寫作樣本。

      青春文學的新進取

      按照流行的說法,青春文學是指包含了“80后”、“90后”在內的青年寫作群體的創作。如果說青春文學一直處于變動不居的演進之中的話,那 么,2013年的青春文學從呈現出的作品來看,幾乎是大幅度地改弦更張,整體性的煥然一新。這種令人格外驚喜的新變,既表現于“80后”中幾位重量級的作 家,以老到的文筆書寫厚重的故事,顯示出幾近爐火純青的成熟氣象。又體現為他們中的實力派作家,在原有的基礎上,或蹊徑獨辟,或倍道而進,都顯現出了更具 辨識度的個人特色。

      一直葆有先鋒情結的顏歌,2013年推出的長篇新作《我們家》,可謂錯彩鏤金,又行云流水。這部作品由段逸興一家人對于姓氏的過度注重與計較, 先觸摸了家庭不同成員之間錯綜復雜的利益糾葛和矛盾沖突,繼之又透過家庭這個流動的窗口,向人們瞭望了小城鎮的日常生活:日子像辣椒和豆瓣混成的辣醬一 樣,油膩麻辣,活色生香。無論是被重新提起的往事,還是于現實中發生的新事,無論是家人之間的相互計較,還是親人之間的相互溫暖,唯唯諾諾的小人物,婆婆 媽媽的小日子,都無不打上社會變異與時代變遷的印記。顯而易見,顏歌經由這部作品開始轉型,她從前些年的實驗性小說寫作,轉為了回到故事性的寫實路數,由 此又展現出以細膩的筆法寫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于細微之處發現生活的詩意的潛能。

      七堇年在新作《平生歡》里,展現了她以生活化的細節講述青春成長故事的不凡功力。作品以川東南的小城霧江為場景,講述了邵然、邱天、李平義、白 楊、陳臣等一群發小同學相互的人生交集與各自的人生軌跡,在多條線索的交叉行進中呈現了不同家庭背景、個人際遇所造就的不同個性與多樣人生。作品在平流緩 進的文筆和從容不迫的敘事里,灌注著對于逝去的青春在思念與回訪中流連忘返的深摯情感,更透顯出一種含有反省意味的人生醒悟。事實上,它確實是新銳小說家 七堇年更上一個臺階的鮮明標志,無論是從人生的角度來看,還是從創作的角度來看。 

      屬于“80后”實力派作家的鄭小驢、祁又一、獨眼,都在2013年的長篇新作里,表現出了各自不同的新的進取。

      鄭小驢的《西洲曲》,從主人公“石壺”的角度,以回憶往事的敘事方式,講述上世紀90年代一個普通人家在實行計劃生育中的命運遭遇。作品在頗具 現場感的視角中,既深刻反思了執行計劃生育政策過程中產生的家庭悲劇,又在內外矛盾沖突中探悉了隱秘的人性與人情。在看取人生的眼光里和描繪生活的筆觸 下,充滿著顯然是屬于一代新人的底氣、元氣與生氣。

      祁又一的《探寶記》,通過男主人公齊天講述的不無蹊蹺的探寶經歷,在貌似探險游戲的故事中,揭示了當下社會的人們因耽于物欲的無盡追求,全然把 人自身的價值與意義拋之腦后的現實。這部小說在似真似幻的故事中,最終指向的是青春成長的自省,內里蘊含的是初涉人生的反思。作者既注重寫事,又注重寫 人,主人公齊天等眾多人物,都以精彩的故事留下了鮮明的形象,并以他們各自不同的人生醒悟,構成了人性的豐富性與世相的豐繁性。

      獨眼的《在無盡無序的汪洋里緊挨著你》,講述了一個生于上世紀70年代的“我”,獨自撫養兒子核桃的家常故事。作品的奇特之處,既在于字里行間 流淌著生活的細流、情感的涓流,又在于以一種嘻哈的風度、達觀的氣度,講述不無悲戚的乖蹇命運,并解構和質詢那段“不能說的秘密”。

      曾在“紫金·人民文學新人獎”中獲得長篇小說提名獎的“90后”作者冬筱,其長篇新作《流放七月》,也是讓人為之驚異的意外收獲。作品中的兩位 “80后”主人公萊易和文森,他們背負著各自家庭的過去,在彼此支持和成長中尋找著對抗個人命運,撫平歷史創傷的生活道路。在這個過程里,他們一邊追溯緬 懷著祖輩七月派詩人的歷史,一邊經歷著不斷的自我拷問。作品以如泣如訴的小說方式,欲歌欲哭的文字表述,追溯現代文壇之公案,追問過往歷史之隱情,并藉以 向蒙難受冤的文學先輩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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