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題材戲劇的新開拓——談京劇《瑞蚨祥》(燕杰)

　　山東省京劇院新編歷史京劇《瑞蚨祥》講述了百年老號“瑞蚨祥”在清末時期國危商敝的環境中求新求變、求同求和、苦心經營、謀求發展的故事，反映了一代魯商孟洛川顧國謀利的大商風范和仁厚經營的儒商情懷。整臺戲情節跌宕起伏，人物性格豐滿鮮明，在一系列商戰矛盾沖突中，閃爍著人情、人性的光彩。

　　在第十屆中國藝術節第十四屆文華獎評選中榮登京昆組文華大獎榜首。京劇《瑞蚨祥》在一系列反映商業題材的戲劇中走出了一條新路，其創作的藝術經驗值得總結。

　　京劇《瑞蚨祥》開拓、深化了商業題材戲劇的思想內涵

　　商業題材的戲劇并不少見，話劇《立秋》、京劇《晉德裕》、舞劇《一把酸棗》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些劇目一般講述晉商故事，表現道德為先、互信互濟、利以義制的經商理念，認為經商雖以贏利為目的，凡事則以道德信義為根基， 提倡生財有道、見利思義， 反對惟利是圖、不擇手段。《瑞蚨祥》講述的是魯商的故事。魯商始于商周，形成于春秋戰國，成熟于兩漢，是我國五大商幫之一，魯商創造的魯商文化是中國古代商業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瑞蚨祥》首次用“國粹”京劇藝術表現魯商題材，是近年來中國京劇題材的新拓展。恢宏大氣的魯商故事為京劇藝術提供了更加廣闊的表現空間。在主題思想上，《瑞蚨祥》表達了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經道義、營民生”“顧國謀利”的大商之道，比起一般同類作品的“誠信”主題立意更高，相比其他優秀劇目文化意義更大。

　　京劇《瑞蚨祥》背后的精神彰顯時代的需要

　　該劇反映的“經道義、營民生”“顧國謀利”的大商之道，具有深刻的“人情物理和現實意義”。其“經道義、營民生”“顧國謀利”的精神訴求非常鮮明，毫無遮遮掩掩作吞吞吐吐之狀，這是對當下有的藝術作品滿足視覺奇觀、表達一種情緒或者一味搞怪乞笑等現象的有力匡正。毋庸諱言，在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現實語境下，有些企業、商人的社會責任感正在淡化，道德滑坡等人文生態災難正在進一步突顯。而該劇中孟洛川為穩定市場火燒洋紗、為廣大織戶貸紗放織、為戍邊邊民捐贈夏衣，正是一種具有現實意義的藝術彰顯。《瑞蚨祥》里的孟洛川是一個青年才俊，他年輕有闖勁兒，經營家族產業有魄力，接受先進思想開新經營方式之先河，創立現代商業的全新模式。這告訴我們，企業要發展，堅守傳統的經商理念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敢于創新、善于創新，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變革與創新才是一個企業的成功之道。基于此，該劇就有了一種美學意蘊追求中鮮明的意義著力點，正如別林斯基所說：“有了肯定歷史傾向的時候，忽略歷史批評就意味著扼殺了藝術。”

　　京劇《瑞蚨祥》堅持了歷史標準與美學標準的辯證統一

　　此劇在彰顯具有現實意義的“經道義、營民生”主題的同時，又始終堅持了對戲曲藝術本身的美學追求。既防止了在歷史層面失去宏觀價值判斷且津津樂道于形式層面的細枝末節的小聰明，也防止了離開對藝術本體真切的美感體驗，去空洞地做出大而無當的價值判斷。在文化多元化的現實背景下，面對各種文化觀念和藝術品種的搶灘圈地，戲曲藝術要保持民族獨特的藝術個性的當務之急理應是保護性繼承，最成功的創新是在繼承基礎上的創新。《瑞蚨祥》在整體造型設計上較好地保持了戲曲藝術獨特的具有東方美學神韻的虛擬性追求，見不到那些令人頭暈目眩的舞臺裝置和燈光。其“有無相生”“空納萬境”的舞臺設計和唱腔設計契合了中國戲曲受眾和戲曲藝術之間的審美約定，滿足了觀眾對戲曲藝術的意境想象的美感需求。作為人物心靈外現的物質化成果——對白和唱詞，或典雅或戲謔、或悲情或歡喜，處處流光溢彩，給人含英咀華之感。

　　京劇《瑞蚨祥》在鮮明的主題訴求、堅定的文化傳承、和諧的美學主張、圓滿的故事展現等方面探索了一條新路，該劇不愧為商業題材戲劇的開拓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