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璞先生,我最早知道他是作為一個詩人的身份了解他的,他的《周末我們去了女生宿舍》影響非常大,不但我知道,在這之前有一次和我們一個部門的同事一塊聊天,他是復旦大學中文系80級的,說起來他說這個作者在我們那兒是名人。邵璞先生從一個詩人,同時轉身為畫家,或者說具有雙重身份,從我的角度感受最強烈的一點就是再次印證了不同文學藝術門類之間的相通和相互映照,我覺得這一點是我的一個非常強烈的感受。我想從兩個層面談一下我這種感受。
首先,第一個層面不同藝術門類之間確實存在著相通性,我想到錢鐘書先生在他的回憶錄里他首發的一個修辭格叫通感,至少他給予了一個很充分的闡釋,不同感覺之間的轉移相通,視覺可以過渡到嗅覺,視覺喚起嗅覺,聽覺也可以喚起視覺,他援引了很多例子加以闡釋。圍繞這一點,我想起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朱自清的《河塘月色》,他談到清華荷塘的月色,夏天的荷花發出的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月色并不均勻,光與影有著和諧的律動,就仿佛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再舉個西方文學的例子,《追憶似水年華》,主人公從一塊點心的味道,點心的碎沫在他舌尖上融化,一下子想起了他童年在鄉下度過的時光,味覺轉化成視覺,同樣他還從一杯斷花茶的香味,感覺到美好的往事也在他面前綻放。這些例子非常生動、鮮活的印證了不同藝術之間的關聯性,這種內在的相通。不同的藝術,視覺藝術也好,聽覺藝術也好,書法繪畫也好,音樂也好,都是依托于不同的感覺的,不同的感官的功能的。這是第一個層面。
第二個層面范圍相對縮小一些,我就想說詩畫相通,文學和藝術相通。這上面有一個具體的例子我也想援引一下,蘇東坡談到王維的山水畫時說過一句很有名的話“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詩畫相通,文學和藝術遵循共同的內在規律性進行了描繪。古代的文人畫也是一大畫派,他就更主要的描繪畫家的情感、精神、心靈世界,成就了很多名作名篇。
落到邵璞先生的畫上,過去張仃先生的畫看過一些,毋庸置疑的大家,比較起來,我感覺張先生的畫用墨上,畫面呈現的黑、硬、干,還有蒼老或者蒼涼的感覺,邵璞先生的畫,我覺得他寫實方面不是特別的客觀忠實,他更多的有源于心的成份,更多融合了他對中國山水的理解,他這種理解和表現跟他當年作為一個朦朧詩人的追求,追求那種意在言外也有某種內在的相通性。
雖然我們焦墨畫最大的特點是純粹用濃墨,不借助于水滲化作用產生的水汽淋漓的效果,這是焦墨畫內在本質的規定性。邵璞先生的畫里這一點上是有所向前邁進的,雖然主要的筆墨還是遵循焦墨畫的技法,但他還是有一種潤澤的成份,有一種朦朧中還能從畫面上沁出一種水汽氤氳的成份,這應該與他的文學修養,與他對于古典詩詞,對于朦朧派詩的藝術本質的理解是有一定的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