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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土敘事與都市敘事互相借力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12月17日09:59 來源:光明日報 周禮紅

      鄉土敘事在中國現代文學中占據主導位置。到上世紀90年代都市文學異軍突起,都市敘事顯得特別重要。而這時鄉土文學寫作似乎失去了應有的生機與活力,呈現出窮途末路的窘相。有人驚呼“鄉土敘事終結了”。在世紀之交,鄉土敘事真的終結了嗎?都市敘事對鄉土敘事有超越性嗎?

      鄉土敘事和都市敘事是兩個獨立的敘事體系,并不存在都市敘事對鄉土敘事的超越,它們之間相互補充。只不過,20世紀鄉土敘事相對比較成熟,而都市敘述相對稚嫩一些。丁帆認為,“鄉土文學”與“城市文學”為世界性母題,而且這是“在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的轉換過程中,兩種文明激烈沖突”的結果。自新文學誕生以來,無論歷史風云如何變幻,文壇如何詭異多變,鄉土敘事與都市敘事始終是文學史敘述的一對主線,它們為了解20世紀中國整個歷史變遷提供了一個有效的視角。《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的“前沿”部分提及,“現代化進程中城與鄉、沿海與內地的不平衡,所出現的‘現代都市與鄉土中國’的對峙與互滲”對三十年的現代文學面貌產生深刻的影響。用這個尺度考察20世紀鄉土敘事與都市敘事的關系同樣有效。

      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在洶涌澎湃的文學大潮之下,都市小說中不乏粗糙之作,很難發現光閃閃的金子,沒有出現卡夫卡、薩特和加繆式的深刻作品,也沒有董橋式的反諷、幽默作品,更沒看到大關心、大鐘愛和大悲憫的作品,這表明都市敘事存在著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

      都市敘事對象的陌生化。大多數都市小說的作家在農村長大,成年后生活在都市。他們面對的都市,是前現代、現代和后現代并存的都市。市場經濟催生了都市的活力,使都市時刻發生著令人難以想象的變化。這給作家認識和把握帶來了難度。也許作家今天認為是都市靈魂的內容,明天可能就成為了過去時。這導致許多都市小說膚淺粗糙,著力于都市聲色變換的表面形態。同時,文學是人學,都市精神往往通過都市中的人來加以反映。然而,在消費主義的影響下,都市中的人日益物質化、欲望化。這客觀上造成作家對都市人復雜性格的把握也存在一定的難度。

      都市敘事立場的當下化。上世紀90年代,都市小說立場主要表現為對當下的關懷,追求現實的享樂。這種對當下的關懷主要體現為對物與性的欲望化追求上。對于物與性的渲染直接訴諸人的感官,同樣達到了空前的程度。歌舞廳、豪華轎車、高級別墅、高級辦公樓、寫字樓、大飯店、大酒店等使人炫目的一切頻頻出現在都市小說中,而且極盡渲染之能事。對于性的渲染也是如此,男女作家都同樣的激情昂揚、津津樂道。這些描述帶有一種強勁的快感,極具煽情意味。對欲望過度的追求,容易使都市人日益符號化、平面化。

      都市敘事結構的線性化。在都市小說欲望化的描述中,作家所著意的都是一些隱秘的個人性體驗,富于私人色彩,從而使得其寫作呈現出一種個人化寫作的特色。它遠離公眾生活的領域而沉浸于個人的經驗世界,使得寫作變成了一種個人的宣泄。這樣的寫作,注重個人的感官感受,并對之進行直接的演繹書寫,而且只限于感官,對于更深一層的心靈悸動進行“懸擱”。斑駁陸離的生活表象塞滿了他們的眼睛。而他們的寫作直接就是對生活表象的剪切與拼貼,他們常用“圖像化”的手法來復制他人與自我復制,他們無意透過表象去發現生活的本質與意義。這不僅導致了都市小說虛假繁榮的景象,也戕害了都市小說的藝術生命,人們很難從中尋繹出具有超越性的主體和令人心靈為之震顫的審美形象。

      都市敘事語言的粗俗化。就總體上來說,都市小說的語言并不追求張力與詩意的表達,而主要表現為俚俗化和粗鄙化。方言、口語大量進入都市小說,像王朔、徐星“式樣兒”類的京腔,方方、池莉“個巴媽”類的武漢風味等。方言、口語的大量介入,在使得都市小說的語言鮮活生動、多姿多彩、貼近生活的同時,也使其呈現出一定程度的粗鄙化。

      鄉土敘事經歷了一個多世紀的發展,在人物塑造、審美經驗、敘述結構和語言運用上已經相對成熟,可以為都市敘事的發展提供某些啟示。

      在敘事對象上,可以用“他者”視角深入都市生活。五四時期,中國開始了由傳統農業文明向現代工業文明的緩慢轉型。一大批知識青年被拋出了沿襲千年的生活軌道,他們從偏遠的鄉村故土走入現代都市,尋求現代文明。“現代人”的意識覺醒,使得他們開始以“他者”的眼光去觀察故土,F在都市敘事要以“他者”的眼光去讀懂都市,都市與鄉村之間的雙向流動創造了當下頗為復雜而又豐富多姿的生活景觀,作家要以認同都市的思想參與“都市鄉村”的建構,細心體驗都市的日常生活,書寫“城與人”之間復雜的關系,準確把握都市意識和都市精神。

      在敘述立場上,都市敘事可以借鑒鄉土小說終極關懷的立場。終極關懷是對于人類生存終極意義的探求,它的著眼點在于未來。但“終極”本身不是一個時間性、歷史性的概念,是一種理想的完美形態,恒定地指向對于現實的超越。像魯迅的《阿Q正傳》、高曉聲的《陳奐生上城》、賈平凹的《浮躁》、張煒的《古船》、陳忠實的《白鹿原》等鄉土小說,都在人類終極關懷的立場上反思歷史、批判人性、追問靈魂。他們同樣關注當下,只是不像某些都市小說只關注現實的當下,而是將當下的現實和人類終極關懷結合在一起。只有在現實層面上突破超越,向人性更深處挺進,在具體形象的超越上展現人類的整體處境,體現作者的大悲憫、大關懷,才能塑造出立體的、豐滿的人物形象。

      在敘事結構上,都市敘事可以借鑒鄉土小說空間化的敘事結構。上世紀90年代以來,鄉土小說中出現的空間敘事是鄉土小說敘事理念的變革。這種空間敘事結構可以打破某些都市小說個體化的線性結構模式,不是將個人的體驗橫置于歷史的維度之上,而是“穿越”政治、時間和個人,將時間和空間融為一體,對特定歷史時空之中的人和事進行文化的、歷史的、哲學的和審美的深度思考。

      在敘述語言上,都市小說要借鑒鄉土小說的含蓄、凝練、張力與詩意的語言特色。魯迅的鄉土敘事追求表達含蓄、節制、簡約、凝練的語言風格。他曾說:“我力避行文的嘮叨。”又說:“要極省儉的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鄙驈奈牡泥l土小說語言有真意、去偽飾、具個性,追求純和真的美文效果,他反對文字的意氣浮露。都市敘事的語言,也要力求情感美與色彩美。

      (作者為深圳社科院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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