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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歌劇”與“歌劇中國”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11月21日09:22 來源:人民日報

      近年來,不同版本的瓦格納、威爾第歌劇多次亮相國內舞臺,中國藝術家也紛紛拿出原創歌劇,對許多中國觀眾來說,歌劇已不再陌生——

      “中國歌劇”與“歌劇中國”

      本期嘉賓:

      呂 嘉(旅歐指揮家、國家大劇院歌劇藝術總監)

      陳志音(樂評人)

      歌劇《運河謠》劇照  歌劇《運河謠》劇照

      “全世界是一座舞臺。”莎士比亞《皆大歡喜》中的一句臺詞成就了多少藝術家的夢想。歌劇,作為舞臺上獨具光彩的“角色”,它的中心在哪里?如今,從引進經典到推出原創,歌劇演出市場在中國從無到有,從初步試水到略有成績。認為未來歌劇中心在中國的人越來越多——歌劇中國之夢距離現實究竟有多遠?

      本期“談藝錄”,我們特邀旅歐指揮家、國家大劇院歌劇藝術總監呂嘉和樂評人陳志音,暢談“中國的歌劇”與“歌劇的中國”。

      “中國要做世界歌劇的中心”

      別一味樂觀

      要補的課很多

      陳志音:聽到這個說法兩三年了。我在想,歌劇領域對“歐洲中心論”的這種逆襲、顛覆,對中國歌劇有何意味?積極地看,肯定不失為一種鼓勵,一種促進。目前,國內共有歌劇院團、機構38個。其中,獨立建制的有中央、上海、遼寧、重慶和甘肅5家歌劇院。一位作曲家在某次訪談中稱,中國人別再只要求自己融入世界、走向世界,現在要學會領先世界,有時甚至拒絕世界。如此自信,非常難得。

      但我想說,你要用作品說話,用實力證明自己。如果全世界的歌劇大腕都跑來中國演歌劇,全世界的歌劇迷都搭乘“飛的”來中國聽歌劇,那時,可能才可以說離“中心”不遠了吧?

      呂嘉:說中國要成為世界歌劇中心,為時過早,別太盲目樂觀。這件事需要慢慢做慢慢來,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穩走好。

      歌劇是舶來品,目前中國歌劇還處在一個學習階段、初級階段。引進經典也好、委約創作也罷,我們要補的課很多,現在已經不是缺“錢”的問題,而是缺“人”。雖然音樂學院每年有那么多人畢業,可是真正能用、有用的人,實在太少太少。聲樂學生和歌劇演員,這個距離真的很遠——好學生不一定就能成為好演員,他們離開課堂走出學校,還需要有好的“教練”嚴加調教,還需要一部戲一部戲地“磨”。

      現在中國演員唱西方經典歌劇,大多數人只是“唱”而已,怎么去塑造人物、怎么去表現性格、怎么去刻畫心理……這些還有很大差距。演歌劇可不是飆高音,高音上去了,角色不在了,這個高音再漂亮和戲也沒有關系。

      我把意大利最懂行的歌劇導演班子請進國家大劇院,一部戲接一部戲踏踏實實地做,就是想讓中國歌劇在發展道路上少走一些彎路、歧路。再具體點兒,是為了讓我們的年輕人在舞臺上成長快一點,早一點挑起大梁。現在中國只有和慧、石倚潔等優秀歌劇演員能達到國際一流水平,可以“稱霸”世界歌劇舞臺,太有限了。

      “中國歌劇應重點抓好原創”

      別一哄而起

      要量力而行

      陳志音:世界歌劇舞臺的中國面孔固然稀少,那“中國制造”的作品呢?一方面,這些年中國歌劇人立足本土、深度開掘并利用歷史、人文等特色資源,催生了一批以地域性、民族性和現實性獨樹一幟的原創歌劇。兩年前,我曾用“井噴”形容全國一年拿出25部原創歌劇的現象。

      另一方面,這里水分有多少?聽說有的中國作曲家三五天寫一部歌劇,半個月三部!難道他們是莫扎特式的天才?我認為未必。對那種自己寫出幾段好聽的歌曲,再由別人“打包”器樂部分的歌劇創作方式,我心存疑慮,絕不認同。中央歌劇院前院長王世光說,他從不以這種方式創作,一開始就必須以全方位、立體化的歌劇思維引領寫作,音樂應如是,文本也應如是。如果不是這樣,談何原創歌劇?

      呂嘉:原創?談何容易。

      我們剛才說到演員,那是二度創作。原創的基礎是一度:編劇、作曲;原創更需要用功、用心、用情,否則一事無成。世界歌劇原本不止一個類型,無需用意式、德式、法式標準來要求。我們完全可以有自己的歌劇。《運河謠》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印青作曲,旋律好聽同時蘊含一定的戲劇張力,冠以“民族歌劇”這個稱謂,很明智、很貼切,那些外國人完全能夠理解、認同。 

      中國原創歌劇最大的問題,是真正掌握歌劇藝術規律、運用歌劇創作思維的編劇和作曲有多少、在哪里。可以說,我們的歌劇創作者,許多人還在“零”起點上徘徊,找不到方向。此外,演繹原創對二度創作者有更高要求,因為你沒有范本可以參考、借鑒。所以,我認為如果現在能力水平達不到做原創,還不如老老實實從“描紅”開始。

      我對歌劇水準的期待:首先,作曲家對歌劇藝術本體特征有更深入的理解,更準確的表達;其次,對歌劇文本語言有更理性的把握,更專業的寫法。詠嘆調、宣敘調,重唱、合唱……起承轉合、行云流水,這樣歌劇音樂就有充分的空間提供給二度創作者,即指揮和樂隊、演員和歌隊,這樣大家才會各就其位、各得其所。我希望委約方留給創作者充分的創作時間,別逼迫他們“急就章”。

      “中國歌劇發展亟待職業化”

      別一蹴而就

      要從長計議

      陳志音:中國歌劇要職業化,這個口號已經喊了很多年。有些喊口號的人未必清楚“職業化”這個概念的真正涵義和實質內容。職業化的概念很寬,不僅是看得見的舞臺表演,還包括大量幕后策劃組織、方案制作、運作管理等藝術生產流程;職業化還意味著需要制定自身的評價體系,需要許多精微具體的參數組成綜合系數。

      呂嘉:歌劇的職業化實際上就是國際化、標準化、規范化。中國歌劇藝術生產真正達到職業化,個人的影響和作用也就無足輕重了。

      這個概念并非僅限于歌唱家、指揮家、演奏家,還包括所有同歌劇相關的“工種”。不懂行,肯定違反藝術規律。舞臺總監如果不懂歌劇,不熟悉這部戲,怎么“監督”?音樂開始,哪個“點”幕啟;音樂結束,停幾秒幕落,這不都必須很清楚嗎?這個時間差,差一點就不對頭,讓觀眾感到不舒服。同樣,燈光控制也必須明明白白,什么時候起光、壓光……有時演員開始演唱了,定位光還在“瞄”呢,很影響情緒。

      舞臺上的搬運工,我們所說的“藍領”,他們干的活兒似乎沒啥技術含量,有把力氣就行。可也不能只要求“小心輕放”吧?畢竟每部歌劇、每個場景都有差異,他們同樣需要熟悉歌劇熟悉場景。“行行出狀元”,“藍領”同樣可以職業化。“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我在歐洲國家歌劇院指揮很多經典歌劇,最佩服那些“龍套”演員,他們心態特別好,這輩子演不了主角,那就好好做“龍套”,照樣能安身立命養家糊口過日子。心態決定狀態,這就是職業化的精神。我還用和慧舉例,她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全心撲在歌劇藝術上,所以她成功了。如果三心二意,什么也干不好,什么也成不了。

      “媒體動輒稱新作為經典”

      別自降標準

      要沙里淘金

      陳志音:目前中國歌劇演出市場比較紅火。國外歌劇行業人士看好中國市場,頭牌大腕也愿意來中國演出;國內歌劇舞臺演出的密度與強度,最近十余年間已然超越過往百年總和。拿今年來說,人們紛紛搬演經典向威爾第、瓦格納致敬。國家大劇院請72歲的多明戈領銜威爾第歌劇《納布科》;天津、杭州首度上演全本歌劇《茶花女》、《托斯卡》、《弄臣》;上海大劇院聯手匈牙利大藝術宮推出威爾第《阿蒂拉》國內首演;香港歌劇院和國家大劇院將瓦格納名作《漂泊的荷蘭人》排上日程;中央音樂學院歌劇中心排演威爾第經典《阿伊達》……

      呂嘉:但是國內歌劇市場遠遠沒有進入正常運行軌道,這方面需要予以重視。北京、上海、廣州、天津有四家大劇院,甚至有些中等城市也蓋了歌劇院,“硬件”很過硬。我擔心,花巨資建造的歌劇院,首先,有沒有高質量劇目?其次,有沒有高水平的人才?第三,有沒有高效率的管理?最擔心的事是用達不到藝術標準的“經典歌劇”誤導了老百姓。他們上過一次當,就再也不會走進歌劇院了。

      陳志音:我很反對一些媒體不負責任的提法:新創歌劇剛開始首演甚至尚未首演,“一部新的經典來了!”不負責任的評價喧囂塵上。“經典”這個概念用得太過泛濫。引進經典、原創經典無不需要時間和空間。如果沒有經過歷史的積淀、市場的檢驗、“沙里淘金”循環上演,何來經典?

      我們的原創作品如果能有三五部、十來部在中國舞臺常演不衰,在世界舞臺票房大賣;或者,全世界的歌劇大腕爭先演中國歌劇,全世界的觀眾搶票聽中國歌劇,那是什么光景?我們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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