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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劇《刺客》春秋故事能否寫成希臘悲劇(杭子)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11月08日09:18 來源:中國作家網 杭 子

      《刺客》的干凈讓我不意外又有點意外。一直覺得林兆華是在做減法,但是沒想到這部戲有點德國柏林德意志劇院《俄狄浦斯城》的氣質,干凈得只剩表 演。不是說沒有布景,象征性的高聳城墻給出一個空間:就在這兒演。所有具體的行為,如殺人,都不去追求肖真,但你能看出導演和演員實際上的想法是:情節邏 輯中的每一個戲劇動作必須到位,每一句臺詞必須傳達出來,克制體現為方法的樸素。即便有些地方還顯得不如德國人那樣到位,但這個意識特別好,也是林兆華不 光在做減法而力圖建立的東西。我想到的另一個問題是,春秋戰國的故事,能不能寫成希臘式的悲劇?

      《刺客》的故事非常值得解讀。在那些大腦里裝著成功學的觀眾那里,這個故事一定和《哈姆雷特》一樣“蠢”得不可理解。按照編劇徐瑛的設計,豫讓 屢次刺殺趙襄子,屢屢失敗,毫無技術和智謀可言。是徐瑛沒有技術和智謀嗎?顯然不至于。因此我們把這作為一個預設。一個人要去做什么而絲毫不考慮如何做 成,如果排除顯見的幼稚而賦予別的理由,就像哈姆雷特,在目的和過程的差異中蘊含著巨大的詩意。我想正是這一點誘惑了劇作家。豫讓的行刺,站在了行刺的反 面。趙襄子可以輕易殺掉他,而他完全沒有能力殺死趙襄子。豫讓活著,是趙襄子讓他活著。豫讓非要殺一個賜他活命的人,其道德成立點在于,他既不想利用趙襄 子的不殺,當趙襄子要殺他時也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躲避。而他的理由何在?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悲劇詩意的端倪,但遠未到達。詩意能否顯現,要看主人公有一個怎 樣的邏輯。

      先看另兩個人物。濮存昕飾演的趙襄子,幾乎顯現為一個全能之人。有點驕縱,但大體還是理性的。他可以為所欲為但沒那么做,因為他還有一點兒對于 “義”的看重,但這也可以隨時撕破。隨意施恩于人的趙襄子,在封閉的戲劇情境里,差不多就是“上帝”的角色,也可以視作主宰。劇中,同為智伯門客而投趙的 絺疵,主張運用智力達到目的,但還是糾結在功利和“義”之間。這里,我們隱約可看到時代背景,趙襄子之所以成為主宰,在于坐擁權勢和武力,身外之物和制度 保障讓他超乎常人。絺疵之被殺在于看到了智力挑戰權力的可能,企圖用智力擺布趙襄子,僭越主宰讓趙襄子終不能忍。

      與絺疵相比,豫讓執著于盡“義”的行刺近于一種儀式。儀式化的結尾點透了這一層,豫讓在臨死之際,請求刺趙襄子袍子三下,以成夙愿。信仰之下, 儀式和實際行為可以相互替代。無疑在禮、義流失崩壞的時代,這是一種更顯原始業已失勢的思維,因為它對于取得是無益的。而之所以“義”失,也可歸咎于權勢 的興盛。至于“義”,無論其在春秋戰國的真正含義是什么,作者又認為它是什么——含義本身是沒有詩意的,我們只需知道“義”是一種介于宗教和道德的原則, 在戲劇中成為古希臘天理和基督教上帝的替代品。執著于“義”如豫讓,可寫出希臘式悲劇,掙扎于“義”如絺疵、撕破“義”如趙襄子,可寫出現代悲劇。

      看完這部戲,我覺得情節非常清楚,但尚不動人。原因恐怕在于,豫讓沒有成為悲劇主人公,詩意沒有釋放出來。一條路徑:加強豫讓的儀式感,加強到 無以復加,就指向了古希臘。另一條路徑,則要讓豫讓自身也撕裂。劇中提到豫讓是一個連豬都沒殺過的人,他幾次行刺實際上孕育了一個個人成長的過程。若他不 是磐石一塊,也會軟弱、懷疑,甚至儀式化的盡“義”也只是他更深層心結的一個借口,一個人若太偏執就有可能自己加諸自己一個理由,他就是異化的。無論他是 否覺醒,都有現代悲劇的意味。豫讓的堅硬無心是沒有詩意的,他的一成不變也是沒有詩意的。他毀容的極端行動,幾乎必然料想為一次成長的突轉,突轉卻沒有迸 發,以至到最后他都沒有成長。

      這次演出的版本中,代替何冰飾演豫讓的高亞麟,有點窩囊相,在顛覆刺客形象預期之際,從低起點給出了一個成長的箭頭,但沒有射出去,不知是受制于自己還是劇本的文學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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