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愛林：在《漫水》及王躍文作品研討會上的講話

龔愛林在王躍文作品研討會上發言

　　在中國作家協會領導的關懷下，在各位專家學者的支持下，我們在北京迎來了《漫水》及王躍文作品研討會的召開，內心格外高興，也格外激動。應該說，今天的研討會是我們期盼已久的，也是經過反復蘊釀和籌劃的。躍文是湖南文學界的自豪，他的中篇小說《漫水》自2012年1月在《文學界·湖南文學》創刊號上發表之后，又被《小說月刊》、《中篇小說選刊》等國內多種權威選刊、年度選本轉載和收編，廣受讀者喜愛，得到了文學界的普遍贊賞，被認為是近年來最優秀的中篇小說之一。我們一直想組織一個高規格的研討會，讓更多的人來了解、喜愛和關注《漫水》及王躍文的作品，今日終于得以實現，如愿以償。借此機會，我代表唐浩明主席和湖南省作家協會對各位領導、各位專家學者表示衷心的感謝并致以崇高的敬意！

　　王躍文的鄉村敘事中短篇小說集《漫水》，以農村生活為描寫對象，包括《漫水》《我的堂兄》《也算愛情》《霧失故園》《鄉村典故》《桂爺》《冬日美麗》等7部作品，這些小說以作者自己熟悉的農村生活為素材，筆觸細膩，語言質樸，飽含深情，給人以美好的藝術享受。這些小說由湖南文藝出版社結集出版后，好評如潮。特別是文學圈內好些人，他們對中篇小說《漫水》尤為喜愛，私下認為可與當年沈從文的《邊城》相媲美。新華網新華副刊曾發表文章，將其列入“2012，印象深刻的20部中短篇小說”之一，中國作家網、鳳凰網、新浪網、搜狐網、解放日報、文藝報、湖南日報、深圳晚報等多家媒體或刊發了評論，或進行了宣傳報道。由此可見，這部作品影響十分廣泛。

　　對于躍文作品的藝術價值，相信各位專家能給出十分專業的權威評價，在此，我不想班門弄斧。我們舉辦《漫水》及王躍文作品研討會的目的，在于全面、準確地了解王躍文的文學創作，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認為有必要認識一下工作、生活中的王躍文。相比各位來說，我和躍文共事三年，對他的為人處世可能有更多的了解和發言權，因此我就不談作品，而是談談我眼中的王躍文。文品離不開人品，希望能為各位更客觀、更全面地解讀他的作品提供一些背景和參照。

　　一、我眼中的同事王躍文

　　三年前，我剛到作協任職的時候，湖南省作協還有一些不和諧、不團結的現象，但我到作協后卻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躍文的壞話。無論是前輩作家，還是文壇新人，無論是機關的領導干部，還是普通員工，對他都是交口稱贊，很是敬重。這固然是因為躍文的文學成就突出，是湖南文學的驕傲，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他的高風亮節和人格魅力。據我了解，自躍文到省作協機關工作后，所有湖南作協組織的評獎或作品扶持，他從來都是主動回避，從未申報。甚至湖南作協組織參評中國作協的一些重大文學獎項，他從未推薦過自己的作品，僅有的一次申報茅盾文學獎也是出版社報的，他愿意把更多的機會留給其他本土作家。他對自己的這種過于苛刻和自律，有時候甚至為湖南的一些文學獎項留下了遺憾。比如他的長篇小說《蒼黃》如果申報當時的第四屆毛澤東文學獎，應該是非他莫屬的，可他因為自己參與評獎組織工作，主動放棄申報，也為“毛澤東文學獎”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與機關的同事相處，躍文也從來不與人爭利；不但不爭，還把一些送到他面前的榮譽和利益拱手讓人。舉個小例子，有一年省作協向上級部門推薦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作協有位老作家很想得到這個榮譽，但投起票來躍文是滿票通過，后來是躍文主動提出來放棄申報，把這機會讓給了這位老作家。當別人贊賞他這種不計個人名利，把榮譽讓給別人的品格時，他卻說那位老作家創作大半輩子，成就擺在那里，應該享受這種榮譽。躍文這種無私的胸襟不得不讓人折服。

　　二、我眼中的朋友王躍文

　　與躍文共事久了，我們也成了朋友。生活中的躍文機警風趣，又有一肚子的笑話和段子，哪里有他在場，哪里就有笑聲。其先天的幽默才華和為人善良，任誰與其相處，都感覺如沐春風。但面對種種不合理、不正常的社會現象，他又從來是不寬容、不妥協的。他可以因為某部門辦事人員的傲慢與混賬而勃然大怒，也可以為一件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不平事摔杯子，可以說是“心里裝得下一個世界，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想正是有了這種對假惡丑的不寬容、不妥協，才有了他那些辛辣、真誠、幽默，如匕首與投槍一樣的雜文。這里順便說一句，躍文不僅是一位出色的小說家，還是一位優秀的雜文家。

　　在我看來，躍文是個有大愛的人。因為生活變故，躍文身邊帶著三個孩子。我沒有打聽過躍文的生活經歷，但從同事們的言談中我知道，躍文的孩子們不管是不是他的親骨肉，都敬重他，熱愛他，甚至是崇拜他。躍文的一個孩子曾對自己的外婆說：“我長大要做爸爸那樣的人，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這孩子還把自己的QQ簽名設為“父的門徒”。這個孩子同躍文并不是血緣意義上的父子，可這孩子所敬仰的爸爸卻是躍文。這個孩子上高二的時候，因病不能堅持正常上學，躍文讓他休學半年，送他到北京香山調養，讓他每天清早劈柴升爐子，然后打坐調息，誦讀國學經典。半年之后，躍文來北京看望孩子，孩子飛跑過來在躍文的肩上打了一拳，這是他們父子特殊的親熱方式。看到這個在家走路都會哮喘的孩子居然可以飛跑了，躍文禁不住熱淚盈眶。這孩子現在身體健康，正在國外上學。躍文擔心孩子在國外久了，漢語表達能力會減退，要求孩子利用微博寫日記，一則隨時了解孩子的生活，一則訓練孩子的漢語水平，躍文則通過私信逐日批改孩子的日記。做父親做得這么細心，叫人聞之動容。

　　躍文的小說一向暢銷，可以說他很能掙錢；但他卻是個不計較金錢的人，為人慷慨，大氣。他曾在電視上看到湘西鳳凰有所小學條件十分艱苦，他買了一萬多塊錢的書送去，還資助了三個留守兒童上學；他去云南香格里拉旅行，又在那里資助困難的藏族孩子上學。他把這些事做得很低調，從不對外張揚。

　　同事們都知道躍文是個不貪圖利益的人，所以省作協把財務交給他管，大家都放心。

　　三、我眼中的作家王躍文

　　躍文雖然在政府機關呆了將近二十年，也諳熟官場規則，但他身上卻無半點官僚習氣，骨子里始終是個純潔的文人。躍文成為作家的身份轉變可以說是找回了真我，也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生活狀態。現在的躍文，雖然年過半百，但無論面相還是精神都很年輕，這是因為他得到了文學的滋養，擁有了自由之精神，獨立之靈魂。

　　躍文是位真誠而嚴謹的作家，創作態度嚴肅，一絲不茍。《當代》雜志副主編周昌義先生曾經在《文壇那些事》中說到，“王躍文的稿件很成熟，文字也干凈。做他的責編很輕松，要不是為了政治把關，連發稿程序都可以免了。”這很好地說明了躍文嚴肅認真、追求完美的創作態度。

　　躍文和大多數作家一樣，很有生活情趣和浪漫情懷。他養花種草，也舞文弄墨，但他的真正快樂和性命之所寄還是在寫作。他一直把寫作視為生命的必須，覺得哪天不寫作，就感覺心里不舒服，就不焦慮。這里我感到愧疚的是，前幾年由于省作協的工作沒有走上正軌，不得不讓過多的機關事務占用了躍文的很多時間。希望作協慢慢地走入規范以后，我也盡量為躍文減少行政工作，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來投入創作。

　　人們常說，文如其人，言為心聲。人品雖然有其復雜性和多樣性，不能等同于文品，但一個作家的氣質、性情、學養和志趣在他的文字中必然有所流露。以上我基于對躍文的了解，談了他的為人，是希望拋磚引玉；對于他的為文，相信各位會有非常精彩的發言。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