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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戲劇創作的問題在哪兒(譚霈生)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10月28日13:30 來源:中國作家網 譚霈生

      上世紀80年代是中國戲劇的一個輝煌期。從戲劇理論研究、戲劇評論、戲劇創作到演出,都有鮮明的體現。“文革”結束以后,戲劇從創作到演出走在了文學、電影前面,一大批原創劇目上演,社會問題劇居多,劇場很紅火。但這個時期只延續了不到兩年的時間,那批戲就沒人看了,劇場變得冷清了。從那時開始,大家就在思考戲劇到底往哪兒發展?該怎么走?為什么觀眾不看戲了?這是給戲劇理論、戲劇評論都出了難題,而且必須回答。

      在回答的過程中,戲劇界在理論上形成了兩種觀點。一種觀點是:戲劇要發展首先要突破形式。這個形式指的不是戲劇本體上的形式,而是把再現轉入表現。比如推倒“第四堵墻”等手法的問題。我不同意這種觀點。并不是我忽視形式,因為,現在考慮戲劇必須突破原有的東西,把觀眾請回來,這是目標。但到底怎么走,突破什么東西?從我們的慣性思維來說,從我們的現實可能性來說,最容易突破的就是形式因素。但是,我當時認為,之所以觀眾不看戲劇了,不是表現形式的問題,而是我們的立足點不對。過去我們總是要教育觀眾,教育的內容是政治性的,是意識形態性的。這一點如果不改變,不把戲劇的對象和目的轉變過來,戲劇危機肯定過不去。現在觀眾買票看戲,他們不想接受教育了。戲劇要給觀眾別的東西,要給觀眾情感感染的東西。如果這點都不能做到,形式再怎么變也沒有用。但戲劇最難突破的就是在這兒,當時最時髦的東西就是舞臺形式革新。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戲劇出現危機,觀眾不進劇場看戲,對戲劇冷淡,戲劇界就應該進入這樣一個思維:戲劇必須要轉型。但是轉型往哪兒轉,隨后的那場戲劇觀大討論,把大家搞暈乎了。當時我明確提出一個口號:要清除戲劇領域中的庸俗社會學。我覺得這個口號提得還是有針對性的,到現在大家也接受這個觀點。因為至今這個問題也沒有解決。加上布萊希特引進中國后,我們對布萊希特的誤解,把這個方面又強化了。

      當時布萊希特一引進來,我們就覺得是現實主義過時了。于是對現實主義到底怎么看,現實主義究竟過時了嗎等等這一類的問題就出來了。我所以對這些問題不談,是因為中國既不是形式問題,也不是流派的問題,中國的問題是先回到藝術自身的問題。

      上世紀90年代后的創作沒有上去。比如國家話劇院原創劇目的演出就很少,其實也不少,而是大家滿意的很少。國話有一段時間是靠演出世界經典劇目來支撐的。我很贊同國話的做法,至少他們還有一顆追求藝術的真誠的心,所以國話演出的經典劇目能去看我盡量去看,能評論的我還是評論。可是,對于原創的劇目,當藝術生產不正常時,就沒法評論了。現在是炒作取代了評論。炒作是商業性的,不是藝術的。這幾年戲劇在發展,演出也活躍了,但是劇本創作還是沒上去,影響了演出的總體質量。戲劇活躍了,這就更需要批評也跟上去。因為原創上不去,質量上不去,批評的介入就顯得有些乏力。如今批評界似乎有些退位,要想重新上陣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一個人如果總是順著某種潮流說話,不用自己的腦袋思考問題,說著說著就找不到自己了,這也是我自己的體會。因為不知不覺中,鑒賞力被毀了,能力退化了,可是自己還不自知,這是非常可怕的。

      中國戲劇發展首先要回歸戲劇藝術本體,以這個為前提,成為戲劇潮流中的一股力量。我雖然不搞評論了,但我有機會還是會講中國戲劇創作到底問題出在哪兒。理論研究也還需要繼續做,從世界范圍來說,現在還有許多值得重視的命題,需要繼續下功夫。

      戲劇與敘事的關系問題。從亞里士多德起,經過反復的討論,這個問題已經有了定論。但從布萊希特敘事體系引進中國,很多人借題發揮,強調敘事性,這樣就造成一個問題:戲劇與敘事能否混同?戲劇是否要走敘事的路子?當下的戲劇理論在這個問題上越來越熱,但有一些根本問題需要解決。比如說:敘事到底指的是什么?戲劇指的又是什么?戲劇當中的敘事應該是在什么層面上?是否意味著戲劇的本體要回到敘事?像這類的問題很值得研究。

      實驗戲劇問題。在戲劇發展進程中,實驗戲劇起的作用很大,沒有各種實驗戲劇,戲劇就不會革新。所謂實驗戲劇,就是突破以往的東西,探求新路。實驗意味著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如果是成功的東西,實驗后被接受,那就納入世界戲劇當中發揮作用,失敗的東西就被淘汰。所以對實驗戲劇從理論的角度來說,恐怕忌諱的有兩種態度:一種認為實驗戲劇是胡鬧,一概否定;還有一個是把實驗戲劇探索的東西當主流,予以全面肯定。這在理論上都是片面的。理論對實驗戲劇應該采取什么態度?這是戲劇理論很大的問題。

      世界戲劇的未來發展問題。我同意一種說法,未來的戲劇是融合性的,就是不固守一個流派,不同流派的長處都可以吸收;還有社會劇和心理劇也不是截然對立的,因為過去搞社會劇的否定心理劇,搞心理劇的看不起社會劇,以后應該是社會劇和心理劇這兩者的融合;還有悲劇與喜劇,過去是非悲即喜,從荒誕派開始,悲劇、喜劇已經融合,既沒有單純的悲劇,也沒有單純的喜劇。

      理論研究問題。理論研究的一個前提是要有問題意識,理論研究不能老跟在實踐后給實踐搖旗吶喊,必須有問題意識。沒有問題意識的批評就會成為炒作。

      現代戲曲問題。戲曲的本體是程式化、虛擬化,那么就有一個問題,我們到底怎么面對現代戲曲,現代戲曲中的很多程式不能用,但是不要程式,到最后,戲曲的本體就不存在了,所以中國戲曲如何發展,我的看法是,應該分兩條路走,一個是把原有的程式原原本本地保留下來,做傳統劇目;另一個是大膽地往前走,可以不要程式,做京劇音樂劇,跟現代人交流。

      演劇體系問題。過去不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學派就是梅耶荷德學派,俄羅斯戲劇界早就提倡兩派的融合。有人說布萊希特是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后來研究布萊希特,在他的晚期也在尋求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融合的問題。在表演藝術中,還有一種融合的路子。比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能不能和中國戲曲表演藝術融合?中國曾經有幾位導演做過探索,老一輩的如歐陽予倩、黃佐臨、焦菊隱,新近的有徐曉鐘、王曉鷹。他們都做過這方面的探索,但這種探索還形不成體系,也構不成學派,還只是探索。將來能否誕生中國演劇學派,作為世界演劇體系當中的一個支脈?這是非常有意義的。能實現的話,一方面需要實踐家去實踐,一方面也需要理論家們去研究。中國戲曲表演藝術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區別是什么?可融合點是什么?這些問題都需要理論研究。

      (本文根據作者在譚霈生戲劇理論學術研討會上的發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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