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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學報》:在諾獎公布前,媒體上出現最多是村上春樹的名字,很多人都感覺村上春樹能獲獎,而你當時卻一直把門羅排在入圍者的首位。你為什么會預測是門羅獲獎?
彭程:首先是她的作品質量高,這是一個前提。另外我是考慮到地域性的因素,諾獎一般不可能剛給了一個地區,接著又給同一個地區的。中國和日本都屬于亞洲地區,去年已經給了莫言,雖然村上春樹的呼聲很高,好多年都提名,但因為他也同屬東亞國家,所以我感覺村上春樹的獲獎概率很低。當時以色列作家奧茲也有可能,但我個人排名是將門羅排在第一位的。因為加拿大這么一個國家,至今還沒有一個獲諾獎的。
《中國科學報》:其實,加拿大文學的歷史并不長,最早也只能追溯到19世紀60年代,而真正走向發展是在1940年以后,之后涌現了不少優秀作家,比如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和門羅。而阿特伍德的名氣更大,她很多長篇小說和詩歌都譯成了中文,那么,為什么阿特伍德沒進入提名?
彭程:加拿大文學比較豐富,有英語區和法語區。阿特伍德也不錯,相比之下,可能門羅的作品翻譯數量沒那么多。就我個人來講,我更欣賞門羅作品的風格,不動聲色,細膩委婉,對人的精神世界達到了一種非常深刻的洞察,描述也非常精確,而這一切都用一種很冷靜的敘述方式來完成。不像有些作家激情澎湃,情感流露過于張揚。同時也不同于有些現代派的作家,寫作方式非常晦澀。她寫平常人的生活,又以一種非常平淡和平靜的筆調。這種寫作風格,我還是很喜歡的。
《中國科學報》:你最早接觸門羅的作品是哪一年?
彭程:最早是在2003年,當時《世界文學》雜志上刊登她的文學作品。我讀了之后感覺她的作品敘述上比較沉靜,但對于人物內心、精神世界的探索達到了一定的深度。
《中國科學報》:也就是說,諾獎的評價標準更注重文學本身?
彭程:是這樣的。諾獎最主要的還是從文學上來評定的,這是一種常態。當然,不排除有幾個年頭有一定意識形態的成分,但從這么多年的評獎來看,主要還是以文學立場來考慮的。文學尺度是第一位的。
《中國科學報》:那你認為村上春樹還有機會嗎?
彭程:應該還有機會吧,但我認為不會是近幾年內,畢竟他還年輕。還有許多70多歲的老作家很有實力,我想諾獎近幾年應該會考慮那些人。
《中國科學報》:諾獎這是第一次把獎項頒給一個專門寫短篇小說的作家,是一個突破。那么,你如何評價中國這些年來的短篇小說成就?
彭程:我感覺這些年來我國短篇小說的成就還是相當不錯的。有不少在短篇小說上用力很多的作家,比如北京作家劉慶邦,我感覺他在短篇小說方面的成就非常高。他寫煤礦和河南農村生活這兩塊,產量很大,質量也很高。還有像去世的史鐵生,他在短篇小說上也是有大成就的。年輕的作家中,像畢飛宇、蘇童,他們的短篇質量也不錯,只是后來他們把精力放在中長篇創作上了。
《中國科學報》:進入新世紀以來,已有4位女性作家獲得諾獎,這次門羅的女性身份也受到一定關注。人們都期望她的獲獎能帶來“門羅效應”,即激勵女性作家的創作,讓文學家更有意識地關注女性的處境和命運。對此,你怎么看?
彭程:門羅是女性作家,作品也是以女性作為主人公。她寫女性生命的不同時期,從青春時期一直到老年,寫女性的夢想、渴望、追求,她們的困惑、挫折,對于生命的見解等等。毫無疑問,門羅對女性文學起了很大的貢獻作用,對中國女性作家的鼓勵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