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公的面子》在北京,引來了業界對這部戲一些批評,“沒有表演,沒有導演,沒有舞美,沒有音樂”。那么,有表演,有導演,有舞美,有音樂,就是一部好戲了嗎?
《蔣公的面子》這部戲成功的原因,正是因為在當前極端貧瘠的戲劇文學狀態下,讓戲劇重新回歸了文學。《蔣公的面子》告訴我們:除了劇場性,戲劇的另一條出路是文學性的。戲劇圈這種現象已經很久了:一流的舞美,二流的導演,三流的劇本。戲劇人滿世界都在喊著缺少好劇本,但是一個好劇本到底應該是什么樣的?《蔣公的面子》做出了回答。
其實,以南大戲劇藝術影視系現在的實力,他們完全是可以在舞臺呈現上做得更好更有技巧更有表現力(看南大曾經排過的一個劇《我是月亮》就能知道這一點)。但《蔣公的面子》選擇以一種非常自信的方式保持校園戲劇的質樸本色,淡化導演的痕跡,簡化舞美的設計,以突顯劇本的文學性,以矯正當前話劇文學的沉淪,這正是一種戲劇精神上的回歸。
中國戲劇的源頭原本就是從校園戲劇開始的,一開始就承擔過承載新思潮、進行啟蒙的重大作用。而現在,《蔣公的面子》作為校園戲劇,在中國戲劇走到困境的時候誕生,它試圖創出一條在主流戲劇之外的新路子,重建戲劇的精神家園,開創思想上的自由,開創戲劇的新風氣。
這里面,有南大堅守了幾代人的獨立的人文傳統為精神奠基;有南大90年持續不斷的深厚戲劇理論為專業理論后盾;有南大戲劇藝術劇團的靈魂領袖呂效平教授承擔著各種壓力和困難的付出,更有一幫才華橫溢的熱愛戲劇的學子們為主干。
當年我在讀南大戲劇的時候,戲劇影視研究所還沒有獨立成藝術系,掛靠在中文系下面,沒有自己的劇場,沒有設備,呂效平老師帶著學生們擠在中文系的會議室排戲。學生們自己做舞臺布景,兼幕后的工作人員,沒有專業的舞美、燈光、音樂、表演,經費也極少,在舞臺呈現上只能走質樸風格,很多舞臺藝術效果做不出來。呂效平老師當時便告訴我們:“戲劇本是兩極的,可以追求文學性一極,也可以追求舞臺性。我們揚長避短,走文學性這一條路。”
這條路,他在很久之前就開始走,他一直以飽滿的激情和卓越的行動力帶動一幫學生對校園戲劇演出做堅持不懈的努力,他在一條沒有人走過,而且并不能確定會成功的路上,一走20多年。安徒生寫過《光榮的荊棘路》,他說:“人文的事業就是一片著火的荊棘,智者仁人就在火里穿行著。”這條人文之路,的確就是在這火的荊棘中行走過來的。它是一條光榮的火的荊棘路。
(楊彬)
@咆哮女郎柏邦妮:《蔣公的面子》是難得的好戲,我打五顆星。它充滿了機智、機趣、機鋒,充滿知識分子的自我嘲諷。沉雄從容,立意很高:人性的翻轉和剝落,人的自我表演和反復無常,人的弱點和豐富。一掃常見話劇的嘩眾取寵勁頭,校園里出來的戲,是年輕人打量世界的坦率純粹,帶著詩意:自去自來堂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俞白眉:《蔣公的面子》好,劇本硬。聽說編劇是21歲的在校生,只能說:這劇21歲的我完全寫不出來,38歲的我現在完全不敢寫。真心為她的才華和勇氣喝彩,相信她肯定能走很遠。幾個主演都成熟老練,應是最后上臺的導演教授呂效平之功。像戲里一樣,中國知識分子有明白的,也有膽大的,明白且膽大的最少。
@呂彥妮ELLE:我沒有覺得《蔣公的面子》有那么不可小覷地好看。編劇姑娘可造,功課優秀。但排演始終淹水,話太密,情節原地打轉,文人的傲骨風雅郁結軟弱沒處釋放,只能使性子往地上摔,格局小了。那個“戈多”一樣的角色,是張好牌,最后黑不提白不提了,遺憾。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比《哥本哈根》強多了。
@Jane_Cheung:如果《蔣公的面子》豪華版真的演,我希望陳道明演吃貨,姜文演卞先生,濮存昕演時先生。
@Europaa:《蔣公的面子》終于來北京了,臺詞果然是妙語連珠,很看好這個編劇姑娘,一個90后的大學女生竟然有這樣踏實的功底,真是令人驚嘆。話劇結束后的問答,更看出來主創團隊的誠懇。雖然并不完美,但是很有意思,已經相當難得了。 請原作者與本版編輯聯系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