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中國書法播撒在美麗的新西蘭

——訪第四屆新西蘭讀書文化節文化大使、中國書法家葉培貴

姜白石·揚州慢(行書橫幅) 葉培貴

　　在中國新西蘭建交40周年之際，于新西蘭舉辦的第四屆新西蘭讀書文化節落下帷幕，繼中國學者易中天、于丹之后，又一位中國文藝界人士榮任讀書文化節文化大使。他就是中國著名書法家、首都師范大學教授葉培貴。葉培貴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后師從歐陽中石教授，曾任首都師范大學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院長，現為首師大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書協理事兼學術委員會委員，九三學社中央書畫院副院長兼秘書長。

　　文化節期間，筆者對他進行了采訪。

　　中國書法的內涵

　　康妮：你是中國的首批書法博士，專業研究書法，作為一個外行，我比較好奇，書法的研究有哪些內容？是否更加強調實踐性？

　　葉培貴：書法跟其它學科一樣，都研究歷史，了解書法在歷史中的事件、人物，還有理論，研究書法的字體等，從研究來說，跟其它任何學科一樣。書法研究理論、實踐并重，不過一個搞書法研究的，并不一定是一個好的書法家；如同專門做文學理論研究的，不一定能寫出好的小說。

　　康妮：中國書畫是一家，學習書法，是不是畫也一定得出色？

　　葉培貴：傳統上是這樣，但是現在的學科更細分了，所以我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書法上。

　　康妮：我們大家看《紅樓夢》 ，看古人寫字，每個字都必須有出處，那么搞書法的人是不是也要對每個字的典故都很講究？

　　葉培貴：熟知典故，有歷史厚重感以及創新都非常重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好，對于我自己來說，我更注重古典文化學習，把古典文化結合到我的書法創作中去。

　　文化大使的意義

　　康妮：對于本屆新西蘭讀書文化節，作為文化大使，你有什么樣的期待？

　　葉培貴：這次來新西蘭是希望近距離地了解、并實地考察新西蘭的文化。同時也希望中國文化，特別是書法藝術能在新西蘭更大范圍地、更深入地傳播。書法是一種非常中國式的文化，我做書法研究，了解到書法的傳播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很多方面的制約。我的感覺是最近幾年，書法的傳播越來越廣泛。我想只要我們努力，隨著我們國際交流的廣泛和頻繁，讓更多國家的人民了解中國書法，書法的傳播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前景。

　　康妮：你對本屆文化節有什么感想？

　　葉培貴：中國和國外的交流越來越趨于深入，從最初偏向于經濟和政治層面的交流，到趨向于文化交流，從音樂到獨特的中國書法，這是一個逐漸深入的交流過程，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對于本次讀書文化節能夠用書法作為一個主題，我很感動，說明大家對于書法的理解，全世界都是共通的。

　　康妮：前幾屆文化大使中有中國文化學者易中天和于丹，他們的知名度非常高，你會不會有壓力？

　　葉培貴：他們兩位都是我非常尊敬的學者，國際知名度都很高。我同時也感到很榮幸，我希望自己也能夠承擔起這個角色賦予我的使命，壓力一定是有的，不是因為前面的名人太多，而是這個角色本身所承擔的使命。

　　康妮：這次讀書文化節你演講的大概內容是什么？

　　葉培貴：按照主辦方的安排，共有三場演講，一個是讀書文化節現場，一個是奧克蘭大學，另外一個是中學。這三場演講是有區分的，在讀書節上，我談了中國的文化生活和日常生活中的書法，讓大家了解書法在我們生活中的狀態；對奧大的學生，我談中國書法在教育、人文和學術方面的現狀，希望更多的人關注，更希望有人將來能夠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會比較深入地從學術、藝術本身、研究方面去探討；中學部分通過一些互動，讓他們了解，書法離我們的生活很近。

　　康妮：你都去過哪些國家做書法交流？

　　葉培貴：交流比較多的還是亞洲國家。不過，我帶過一些來自歐洲的學生。比如我指導過的一個法國學生，他對于中國文字神韻的捕捉還是比較快的。

　　康妮：生活在新西蘭的華裔青少年，尤其是第二代華裔的中文已經沒有英文說得好了，特別是中國書法，大概沒有幾個人練習，你怎樣看待這個問題，怎樣解決這個問題？有沒有比較好的辦法，讓孩子們喜歡中國書法。

　　葉培貴：對于青少年來說，不要一開始就把書法看做是一門過于高深的藝術，剛開始只是當做一種優美的書寫，視覺、聽覺和辨識合在一起的一種藝術。把漢字優美的書寫結合到生活中去。剛開始臨一些比較平和、容易上手的帖子，把喜歡的句子寫下來。用鋼筆、毛筆寫都沒有問題。對于孩子們來說，激發興趣最重要。有興趣之后他們自然會主動學習。

　　海外傳播的價值

　　康妮：中國書法在海外的傳播有沒有難度呢？

　　葉培貴：有難度。首先書法是以漢字作為創作對象，從事書法藝術的人一定要懂漢字，這對很多人來說有一定困難。除了日本、韓國這些受漢文化影響的國家，其他國家，比如阿拉伯文和英文的書法，跟我們漢字的書法還是有一定區別的，這些文字的書法，比較趨向于裝飾，僅僅相當于一種優美的字體。而中國書法在中國是跟音樂、繪畫、詩歌一樣，屬于藝術的范疇。另外，中國和西方對于藝術欣賞習慣有文化差異。那么中國書法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對于他們是存在障礙的。比如中國藝術在很多時候講究“道” ，技術有很多時候并不受重視，反而是對技術后面隱藏的“韻”的東西更加在意，有些在技術上并不高明的作品，在中國文化的風格看來是非常好的，對于西方人來說，會很困惑。西方文化更重視形式本身、構成本身，中國文化對于形式、構成，在一定時候會放在靠后的位置，這樣彼此的關注點就形成了差異。中國文化講究虛實，虛在繪畫構圖上是大片的空白，對于不了解中國文化的西方人來說，這樣的構圖肯定會產生障礙，那么也會產生相互理解上的困難。

　　康妮：對中國書法這樣一些傳統中國文化在海外的傳播你有些什么想法？

　　葉培貴：在海外傳播是一個復雜的系統，跟兩個國家文化交往的頻繁也有關系，更重要的是靠當地人的傳播。如美國有很多類似的研究機構。我個人能做的就是更多地開展國際學術層面的溝通，也希望有更多的類似新西蘭讀書文化節這樣面對大眾的活動。我曾經參加過一個學術會議，一個“80后”年輕人說，我和我的朋友都喜歡中國繪畫、書法等傳統藝術，也愿意讀一些這方面的書，但是我讀不到讓我很容易理解、感興趣的東西。這個話題引起大家的關注，那就是要把傳播跟興趣結合起來。我關注到大家都喜歡智能手機，我也在考慮，怎樣把傳統文化跟現代的科技結合起來。我自己開了一個義務的教學班，孩子們來了后都非常喜歡，這個班趣味性很強。環境充滿書香，四壁都是書，這是一個氛圍的熏陶。

　　希望這次新西蘭之行，不但當好文化大使這個角色，更期望把書法藝術的種子播撒在新西蘭美麗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