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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七點半,沈偉在紐約的家中醒來,給自己做一餐有牛角包、燕麥、雞蛋白和水果的早點,開始安排全天的工作。中午12點,他準時出現在舞團排練廳里,一直工作到傍晚。
本月,這位被《華盛頓時報》稱為“我們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的世界頂級舞蹈家,即將首次帶舞團“沈偉舞蹈藝術”來京演出。沈偉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給更多中國人帶來啟發,而不要對現代舞望而生畏。他相信,“這個經歷會把你帶去一個地方。”
內地首演票賣得不好?
臺下沒觀眾,演員會受傷害的
新京報:很多中國觀眾知道你,一是因為北京奧運會,另一個是你去年上了湖南衛視,這不是藝術發表的常規平臺。
沈偉:我在湖南出生長大,他們請我回來做。我聽說他們在國內很流行,用這個窗口起到一個好的作用,就算是看不懂的人也會有好奇、疑問。
新京報:這是你首次帶舞團回內地,你在國際成名已有十幾年,為什么現在才回來演出?
沈偉:我一直想來,但一直沒機會。我會選擇對我來說更有意義、能讓我進步的,不是說有活就干。
新京報:這次會有壓力嗎?
沈偉:大劇院告訴我票賣得不好,我很奇怪,因為全世界我們都是還沒去就爆滿。可能觀眾不了解,我在國內一點名氣也沒有。我自己不在意,但票賣不出去我會在意。如果臺下沒觀眾,演員會受傷害的。
看不懂現代舞怎么辦?
沒事,睡著就醒來繼續看啊
新京報:你學習舞蹈的經歷是怎樣的?
沈偉:我小時候學戲曲,但小時候就特別喜歡亂蹦亂跳,可能跟屬猴也有關系。開始專業學舞就是學現代舞,學的是瑪莎·葛蘭姆的技巧。
新京報:很多人覺得現代舞形式大于內容,你怎么看?
沈偉:有時候我們老覺得形式要為內容服務,其實不是的。任何藝術如果都是在講故事、表現一個情節,那寫篇文章說出來就行了,為什么還要進劇場呢?
新京報:如果觀眾覺得看不懂,你有什么建議?
沈偉:1995年我剛去紐約時,看默斯·康寧漢、崔莎·布朗,看了就睡著,太抽象了?祵帩h都說,沒事啊,睡著就醒來繼續看啊,他自己都睡著——那老頭特好玩,他排練睡著,演員在那兒等他。真正好的東西,不是要一下子看完的。
其實也很難怪觀眾,的確很多現代舞都很難看,不是嗎?說不好聽了,有時看得你都恨、不想再受折磨。這樣的東西紐約到處都是,特別是那種自己掏錢做的小劇場,我去看都頭疼,但也有好到不得了的。我覺得我的東西還是能被接受的。
在紐約搞藝術有多難?
評論家有時掌握藝術家的生命
新京報:幾乎所有知名評論家都寫過你的作品,國外文藝評論體系是怎樣的?
沈偉:在國外,我們不可以和評論家喝茶、見面,即使他們很喜歡你也沒法和你做朋友,因為變成朋友就只說你好,可信度就小了。在美國也有對文藝評論的專門教育和培養。這些評論家有時都快掌握藝術家的生命了,只要《紐約時報》寫了你一句好話,它好過你的儲蓄賬戶,那句話你一輩子可以用。
新京報:你看重這些評論嗎?
沈偉:在國外,新的藝術家面向世界后,如果被承認,以后就很好做事情。在紐約成功后,基本上全世界都會找你了。但現在,誰寫不寫我就無所謂了。林懷民老說,你怎么這么輕松?可能我比較樂觀,我的目的是為了可以做藝術。
新京報:你的舞團在紐約有沒有生存問題?
沈偉:紐約是全世界做藝術最好的地方,但任何藝術家都永遠處在危險狀態中。你可能第一年是Top10,第二年就不知被踢到哪里去了。你不能懶惰,否則連演員的工資都付不了。林肯中心藝術節,每年舞蹈類會請一個芭蕾一個現代舞大團,另外再請一兩個小團,我們團是唯一一個進去五次的,很多大團一次都沒去過。
■ 人物名片
沈偉
舞蹈、視覺藝術家。生于1968年,湖南長沙人。從小學習繪畫與戲曲,1987年成為廣東舞蹈學校現代舞大專班(中國第一個現代舞教育機構)首屆學員,1994年獲全國現代舞比賽編舞及表演第一名,次年獲獎學金赴紐約求學,2000年在紐約創辦舞團“沈偉舞蹈藝術”(SHEN WEI DANCE ARTS)并任藝術總監至今。
2004年獲有“舞蹈界奧斯卡”之稱的尼金斯基獎,2007年獲美國創造性人才最高獎“麥克阿瑟天才獎”。2008年,受邀為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任創意策劃和《畫卷》篇編導。他同時全權負責自己作品中的舞臺布景、影像、燈光、服裝、化妝等。近年來,創作領域拓展到大型多媒體裝置、影像與動畫、特定場域實景創作等。
■ 演出預告
2012國家大劇院舞蹈節
春之祭·天梯——沈偉經典作品中國首演
演出時間:
11月19日、20日
《天梯》(右圖):我第一個被全世界認可的作品,在視覺上容易接受,至少它會很好看。
《春之祭》:可能是我演得最多的作品,它運動比較多,很抽象、很理性,是一種新的舞蹈語匯。
座位選擇:不要太近,一樓樓座是最好的,因為你可以看到整個畫面。大劇院挺好的,整個視野都不錯。(口述:沈偉 供圖:國家大劇院)
本版采寫 新京報記者 陳然
本版攝影(除署名外) 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